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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轻地颤抖。

纵马疾驰时需要长久控缰,去时疾驰整日所消耗的体力尚未完全恢复,今日天色未亮便又打马急奔赶回临澄县,如今她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被拆了一遍,实在做不来拆信这样细致的活。

裴令之微微苦笑,道:“我也不行。”

同样是纵马疾驰整日,裴令之比景昭好不了多少。若说别的也就罢了,这封信需要仔细拆开再封回去,倘若手一抖毁了信封,岂非弄巧成拙?

景昭微一沉默,对穆嫔道:“你来?”

穆嫔:“我?”

她小心翼翼拿起短刃,在景昭与裴令之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挥下,小心翼翼挑开封口,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

毕竟是拿惯针线、女红娴熟的太女嫔,手极稳,景昭抬头夸奖她一句,接过来一目十行看完,哂道:“套话而已。”

裴令之很自然地靠过来,就着景昭的手匆匆看了两眼,温声道:“原来如此。”

这封信是卢家主所写,嘱咐他们交给临澄县令。信封的十分严密,信中内容却没什么机密之处,只以卢家主的名义向县令问候,除此之外,没有一个字提到正事。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一个微微哂笑,一个神情平和中隐带冷淡。在穆嫔看来,当真是非常莫名其妙的一幕。

裴令之突然感到背心有些发寒。

他福至心灵般侧首,看见小苏女郎正拿着拆信的薄刃,锯木头一样乱扎碟中糕点。

分明没有投来一眼,裴令之却无端感觉那把薄刃下一刻可能便要钉在自己身上。

他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再度涌起,十分识趣地往旁边让了让。

下一刻,娇弱的小苏女郎便如同江湖高手般,猛然插进他们二人中间的空隙,睁大眼睛看着信上的字迹:“这是什么呀?”

景昭简短道:“卢氏家主那里拿来的信。”

她过目不忘,反复认真看了几遍,不但信中内容,就连每行字迹所在的位置、墨色的浓淡都记得七七八八。于是信手将信纸塞回信封中,对裴令之道:“来吧。”

拆信容易,修复却难。

景昭与裴令之花了近半个时辰功夫,才将信重新封好,从信封到火漆看不出半点问题。

举着这封信,景昭满意道:“很好,不枉我们提早赶回来半个时辰——现在,可以赶在官署下衙之前,把信投进去了。”

天色已晚,信即使现在投进去交到县令手上,要想面见县令,也要等到第二天了。

奔波一日,景昭与裴令之早已疲倦到了极点。谁都没有心情再去思索其他事,信一脱手,裴令之走出房门,景昭立刻就脱力地倒在了椅中。

穆嫔吓得连忙站起来,要扶景昭去床榻上躺着,景昭一只手却死死抓住了椅子:“叫热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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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沐浴。

景昭泡在木桶里,穆嫔替她梳理潮湿的长发,一边梳一边悄悄抹眼泪。直到眼泪滴在景昭肩上,她警惕地抬起头,才发觉穆嫔在无声抽噎。

“哭什么?”

被发现了,穆嫔索性哽咽出声:“殿下受苦了。”

骑马一个时辰和一整天是完全不同的,坐在马背上优哉游哉小步游荡与纵马疾驰又是完全不同的。景昭又累又困,眼皮几乎都抬不起来,依然抽空答话道:“这有什么?”

话音未落,景昭忽然很警惕地抬头:“临澄县令给你气受了?”

穆嫔含着眼泪摇头:“那倒没有。”

她哽咽一下,又很小声地道:“殿下不在,我害怕——不是,不是怕一个人住,是总觉得心惊肉跳。”

景昭听得失笑。

她抬起一只手拍拍穆嫔的脸,水珠如同散开的珠链,纷纷滴落水中:“不怕,我回来了。”

.

景昭不在的时候,苏惠颇有些神出鬼没。除了夜晚会准时回到客栈,住在穆嫔隔壁,白日里行踪并不为穆嫔所知。

他晚间回到客栈,还没进自己的房门,就察觉到太女已经回来了,连忙先去敲门求见。

房门吱呀一声,穆嫔站在门口,鬼鬼祟祟探出脑袋:“姐姐正要见你。”

见景昭回来,穆嫔的开心根本掩饰不住,像一只小鸟满屋乱飞。景昭也不管她,披了件外袍,隔着屏风道:“情况如何?”

苏惠道:“官署比较敷衍。”

“错了。”

苏惠明白过来,立刻单刀直入将最重要的消息说出来:“情况不太好,城中粮价不断攀升,现在还算安全,但按照这个走向再持续几天,就会饿死少数的、第一批的人。”

景昭原本正支颐斜靠,昏昏欲睡,闻言睡意一扫而空:“怎么回事?”

最多再过半个月,新粮就会下来。这个时候,粮价会浮动,升或降都有可能,但多半会限定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怎么会突然失控?

苏惠言简意赅道:“临澄本地自产粮不足,一部分依靠其他郡县供给,主要走水路送到城北码头,然后运进城里。但是现在码头陷入停滞,绝大部分船卡在那里,既无法立刻卸货,又不能掉头折返。”

“为什么?”

苏惠脸上蓦然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

“嗯?”

苏惠慢吞吞道:“对外的说法,是丢了几个美貌男人。”

景昭忽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苏惠说:“据说那些男人由南方豪族精挑细选,九月进献给太女殿下。自然,因为出身卑贱的缘故,不敢妄想攀龙附凤,无非是给殿下解闷,或是拿来赏人的——但既然要进献给殿下,就没有任凭他们逃散的道理,所以要封了码头,仔细搜寻。”

凭空飞来一顶黑锅扣在头上,饶是景昭养气功夫再好,此刻都不由得唇角抽搐起来。

她难以置信道:“好荒谬的借口,我又不是色魔......”

她半晌挤出一句:“何等无稽!”

“是很无稽。”苏惠绷着一张圆脸,“那艘船分明守卫严格,根本没有人逃出来——事实上,他们是打着找男人的幌子,意图搜查另一样更要命的东西。”

他向前走了一步,本就轻的声音压得更低:“和殿下您还有点关系。”

第65章 失踪(六)“什么人!站住!”……

“一口箱子。”

“一口黄杨木箱子。”

“一口五尺长、四尺宽、三尺高的黄杨木箱子。”

紫袍年轻人拈起酒盏,随意喝了一口。

露台上月色正好,洒在他的衣袍发梢,像一幅分外美丽的画卷,月色如霜如银,他的面颊也如霜如银,衬得容颜更加秾艳,像一株经霜的桃花。

淡绿色的糟沫在盏中上下沉浮,便是所谓‘绿蚁新焙酒’中的绿蚁。有一点绿蚁随之染上年轻人的唇瓣,就成了桃瓣旁斜出的一枝绿意。

年轻人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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