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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蒙蒂斯性奋翘起的桃心尖尾巴:“你敢冲过去试试,别打搅我们的情绪!”

撒旦无视自己手下的这一帮活宝(以前不觉得,现在祂感觉这帮子大恶魔似乎也有种脑干缺失的美),只无比期待地注视天使。但凡对方表现出任何一点贪杯,或者不恰当的失态,祂就将拥有一个利奥兰啦哈哈……咳。祂就将赢得与上帝之间的这场赌局!

数双充满期待或恶意的目光下,天使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睛,打盹似的小鸡啄米了几下脑袋:“我们……嗝!喝完了?——很好!”

天使冷不丁站起身,笔直地像个兵:“出发!散……散心!”

近三米的羽翼跟着主人一起笔直伸展,唰地一下差点没把以撒的小身板拍进墙里。

以撒刚想继续诱惑,利奥兰已经一把拎起了人类,熟练地往自己身上一挂:“起……起飞!”

天使昂首起步,在狭窄的窗口叮铃哐啷地撞了个七荤八素。

亚伯拉罕等人听见声音惊恐赶来,还以为是家里遭了强盗,抬头就看见天使舒展开每一根羽毛都华美犹如浮雕的宽阔羽翼,倏然一扇,便有力地掀起一小股飓风,承载着他和以撒向上方飞升。

“你*……”利维坦骂了一半将脏话憋回去,气急败坏,“雷!!有雷!!”

“噢你会没事的……嗝!”天使非但没有避开可能将肉体凡躯劈成焦炭的雷光,反倒更加用力地一扇羽翼,冲着横亘乌云、将近四十米长的雷柱直冲而去!

“——*!!*!!”利维坦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祂这辈子还没经历过侵占身躯、被雷活活披成孤魂野鬼的丢脸局面,更别提还是在另外四个同袍(实际上还有撒旦和上帝)的围观下。有那么一瞬,祂几乎要抛弃这具肉身,直接流窜回自己的躯壳,但下一秒——

天使厚实的羽翼将祂严严实实地包裹。

利奥兰以一种极富技巧、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究竟这么干过多少次的灵巧姿势,拢着羽翼旋转避让,那段粗如龙蛇的洪雷擦着他的羽尖击向云团,下一刻又被远远地抛在脚下。

酒过三巡,已经是入夜。月光藏匿在更深的黑暗中,只有雷光在他们脚下游动。

有那么一秒,利维坦似乎隐约从这酒后夜行中捕捉到那么一点隐喻的含义,但不甚明朗:“……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为了带我来看一团光在乌云里乱窜?”

天使明显想说什么,但被呕吐欲给堵了回去,勉强平息才熏熏然摇摇手指:“不。我们看不见东西,是因为我们还走得不够远。”

天使重新抱紧爪子快扎进他皮肤里的炸毛以撒,向东飞行千米,直至某一瞬,猛然冲出乌云的边界!

皓亮的月轮静挂眼前。

“我……”天使使劲跟酒嗝做对抗,这次他忍住了,因此卷毛里都透着一股胜利般的得意,“我以前想不通的时候,就会去陨石雨里这么飞。我就在想……为什么有些天使生来就高人一等?为什么我觉得不公,但会被斥责为嫉妒?这太压抑了,就像那片恐怖的陨石雨。”

“但有那么一天——就那么一天。我恰好,冲到了陨石雨之外。然后我看到整片宇宙……”

“你知道那片让我觉得怒如雷霆万钧的陨石雨只是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我甚至不明白以前我为什么非得跟那么一小块糟糕的犄角旮旯较劲。所以我继续向前飞……继续向前飞……我穿过了更多的陨石雨,但整片宇宙依旧没有尽头。”

天使试图在踩棉花一样的思绪中抓住逻辑,这让他整张脸的神情都呈现出努力的神色,原本那些代表着醉酒和慵懒的红晕变成一种质朴认真的笨拙:“我的意思是,你的——呼亲(父亲,天使有点口齿不清)。”

“他就像那片陨石雨。当我们站在雨里,永远只能感受到狂风暴雨扑面而来的……芸……我刚刚说到哪了?”

“……”利维坦道,“父亲。陨石雨。”

祂完全没想到天使会突然说出自己也曾嫉妒这种话,心思还在产生共鸣和因此嫉妒之间摇摆。

“对!”天使花了一点时间找回思路,“我是说,你不能永远站在雨里,仰头望着天,指望雨停?”

“它不会停!”

“你有双腿!你有双手!你可以走出那片雨——然后再看。”

天使的羽翼不轻不重地搭在利维坦的头顶,令祂微微低头。

祂看见地中海的粼粼波光湿润着海岸线,绿色走廊连接着河谷梯田,再远是散布着阿摩利人营地的内盖夫沙漠,荒凉的死海……

但再向前,再向前又是一片肥沃的土地。

天使的目光沿着地平线,一路向前延展,延展至人类肉眼所不可见的距离,或许穿梭过数万亿光年的宇宙:

“所以我问自己,我的面前有这么大片的未知地等待我涉足,等待我开垦,为什么我要将视线停留于那片小小的陨石雨?”

“等级的高低重要吗?我所做的是否能获得公平的回报,重要吗?”

“我究竟在为什么而付出,为了一官半职、为了夸奖认同,还是……我本该信仰的美德?”

如果有任何人注意到,天使从未因升职而狂喜、或极尽赞美上帝。

最近的一次升职,天使对主的赞美甚至夹杂在对加百列帮忙传达消息的感激和急于回去工作之间,加起来不超过两三个单词。

很难评说利奥兰和撒旦之间,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摆脱“原生家庭困扰”的那一个。也许有时地域上的间隔并不代表心灵上的独立;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共处,并不代表未独立的依赖。

“……”撒旦在这一刻真正产生一种笃实的感觉:利奥兰和上帝之间,天使才是那个随时可以抽离的一方。

一旦主真的表现出毫无斡旋余地的违背美德,天使是真的能毫无犹豫地离开天堂。他至今仍在天堂打转的原因,正如利奥兰向堕天使所说的那样:

你的肩膀上有责任要担。逃避责任,绝不是美德。

“他……我……”撒旦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祂忍不住想:在未被祂与上帝注视的漫长岁月里,利奥兰究竟独自行过哪些路?经历过怎样的内心拷问?才能塑造成如今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利奥兰?

祂甚至曾以为利奥兰如今的权柄,全因祂与上帝的注视所得。但仔细想想,难道利奥兰不是从一开始就把持了整个天堂的大半命脉?

要怎样愚蠢,才会认为利奥兰现在的所得,来自于上帝的偏爱?——也许祂的确傲慢。

利维坦自己都尚未注意到,少年以撒的身体在不自觉地倾向天使,仿佛贫瘠之人试图抓住身边任何一根稻草,但又唯恐稻草中藏着暗刺,于是既靠近又想远离:“任何人都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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