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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东辽闻风丧胆。

即便被睿帝困在京城这些年,也不过是潜龙在渊,暂敛锋芒。

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要与人争抢说话的机会?

他一路强忍,终于在暮色四合、皇城灯火渐暗时,猛地掷下马鞭。

“啪”地一声脆响,惊得拉车的骏马扬蹄嘶鸣。 网?阯?发?布?Y?e?ǐ???ù???ě?n?????????⑤?????????

裴靖逸抬手掀开车帘,高大的身影挟着凛冽寒意闯入车厢。

顾怀玉闻声未抬眼,只淡淡道:“换人驾车。”

车外立即传来恭敬应答:“是,相爷。”

车内暖炉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将整个车厢烘得暖意融融。

与车外的冰冷寒气形成鲜明对比。

顾怀玉斜倚在软榻,身上仍然披着那件玄色黑豹大氅,领口一圈乌黑油亮的豹毛衬得他面容愈发清瘦干净。

裴靖逸高大的身躯在车厢内不得不微微弓着背,他干脆一膝跪地,沉沉跪在软榻前。

“相爷今日是故意的吧?”

顾怀玉心知肚明他问的是什么,但却偏偏不给他一个痛快,缓缓地抬眸,“故意什么?”

裴靖逸猛地躬身逼近,那双如狼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故意无视我,故意打压我,故意让我觉得——”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在相爷心里,我裴度连条狗都不如。”

顾怀玉心里暗笑,却连半点情绪都不施舍,“无视你?本相为何要看你?”

裴靖逸暗暗咬紧牙关,突然一把扣住软榻扶手,将他困在方寸之间,“就凭我裴度十六岁就能平定吴山,就凭我二十岁统领镇北先锋营。”

“相爷记得所有人的战功,却偏偏不提我的,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顾怀玉心里早已乐开花,面上却皱起眉头,露出困惑的神情,“裴将军究竟是何意?”

裴靖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呼吸骤然粗重起来,单刀直入地问:“相爷当初“收服”我时,就从未想过我也能在战场上为你效力?”

顾怀玉忽然笑了。

不是讥讽的冷笑,也不是轻蔑的嗤笑,而是一种被戳破心思后、发自内心的愉悦。

那笑意从他眼底漾开,在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他捏住裴靖逸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裴将军可知为何本相记得所有人,却独独不记得你?”

“因为本相——”

一字一顿。

“看、不、起、你。”

裴靖逸捏着扶手的手指猛地扣紧,只听“咔擦”一声响,那木制扶手竟被他硬生生地捏断。

他脸色阴沉至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却硬生生将暴怒压成一声低喘。

顾怀玉却似欣赏困兽般,拇指慢条斯理地摩挲他紧绷的下颌线,“说什么为国效力……你裴度要的,不过是本相多看你一眼。”

“跪也不甘,站也不愿,做条狗还觉得委屈——”

他说着轻轻笑出声来,指尖轻轻点在裴靖逸紧绷的嘴唇,“就凭你这副德性,配让本相高看?”

裴靖逸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眸色沉得像要滴出血来。

他这人从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旁人说他狂妄也好,骂他莽夫也罢,从来都如清风过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可不知为何,唯独顾怀玉。

偏偏是这一句话,让他胸口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顾怀玉忽然松手,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着手指,“在本相这儿,好狗来了有骨头,恶犬来了……”

“本相会打断他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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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一顿,指尖轻轻一挑,那方丝帕便飘落在裴靖逸脸上,“裴将军若想入本相的眼,就得先学会摇尾巴。”

裴靖逸一把攥住帕子,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幽香。

他眼神一暗,二话不说扯开衣领,将帕子仔细塞进贴身的暗袋,“相爷,这算不算在摇尾巴?”

顾怀玉先是一怔,忽然放声大笑,眼角那颗浅褐的痣跟着颤动起来。

“摇得好,”他一边拍着手,一边半倚着车窗打量裴靖逸,“有点狗样儿了。”

裴靖逸盯着笑如春山倾倒的美人,眼神发幽,舌尖不由舔过燥热的嘴唇。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下。

外头有人恭敬通禀:“相爷,到了。”

裴靖逸翻身跃下车,利落地单膝跪地。

顾怀玉掀帘下车,锦靴刚抬起,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托住。

裴靖逸的掌心几乎能完全包裹住他的足底,指腹不着痕迹地在靴底摩挲了一下,才缓缓将那只脚引到自己后背上,“相爷踩稳了。”

顾怀玉锦靴落地时溅起细碎的雪沫,他扫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将军,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裴将军的尾巴摇的真好。”

裴靖逸仰起头,故意用发顶蹭了蹭顾怀玉的掌心,像极了讨赏的猛犬,“我的这条尾巴,就是为相爷生的。”

他还真有条尾巴,每回洗兵器、进澡棚,总有人在背后起哄“狼牙槊”来了。

这个诨名可不是白叫的,只是这条尾巴若真在相爷面前晃起来,怕是会把这金尊玉贵的宰执大人吓得当场变了脸色。

顾怀玉轻笑几声,踏雪入了相府里。

他才转过影壁,就见柳二郎焦急地候在檐下,一见他就快步迎上来,“相爷,大理寺来人了!”

“哦?”顾怀玉脚步未停,大氅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聂晋?”

柳二郎表情顿时变得古怪,压低声音道:“晌午就到了。聂大人带着一众衙役,连茶厅都不肯进,茶不喝、凳不坐,全杵在院子里,眼看都冻了仨时辰了。”

“哦?”顾怀玉挑眉。

“院里雪厚得没扫干净,衙役们个个缩着脖子跺脚取暖,就他一个人,站得跟杆旗似的,一身官袍上都落了霜,要不是相爷回来得巧,我都担心他要在院子里给冻成一尊碑。”

顾怀玉脚步终于一顿,饶有兴趣问:“连本相的一杯热茶都不肯接?”

柳二郎苦笑:“哪儿呢,他连廊檐都不肯靠,跟怕沾上咱们屋檐的气儿似的,倒像是来抓人的,不是来做客的。”

顾怀玉听罢继续向前走,吩咐道:“让人带他进来。”

柳二郎顿了顿,迟疑道:“可他是来找梅公子的。”

顾怀玉淡道:“那就只带他一个人来。”

雪落无声,聂晋站在相府院中,官袍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霜花。

自那日与梅公子在赈灾现场一别,已过去整整半月。

这半个月里,大理寺日日不得安宁。

自他接手赈灾之事起,便知那桩烂摊子绝非轻易可理。

冒领赈衣的、贩卖棉衣的、抢夺发放册的,各色人等前仆后继,一日几十人被缉入牢中,京兆府的狱卒都快连夜加班,大理寺三处牢房也几近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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