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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弱了下去。

“……是这样。”

才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想面对那一张张白纸黑字上,一个个临终前笔迹颤抖,很难称之为“签名”的名字,男孩几乎落荒而逃。

而在这片陌生的沙漠沼泽里,他能去的地方似乎也只有那一个。

那间病房原本是双人间的。卡里姆去世之后,虽然身体和身份都还在,但那张属于他的床也更多时候空了出来。从一开始的三天消失一次,一天消失一次,到现在被医护人员带去整日“康复训练”。

或许是体型的原因,彼列觉得这间并不宽敞的病房,有些空旷过头了。

他走向还躺了人的那张床,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塞进被褥里。

很快有一只被他动作吵醒的手伸出来,轻盖在他头顶,似在是确认“它”是什么,又好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彼列在昏暗的病房里,缓缓眨动了一下自己纯白的睫羽。

不知从哪个角落钻进来的蛾子,飞累了停歇在窗台上,那里摆放着未来被人找到的日记本。

它轻翕动鳞翅,洒下细如浮尘的一场小小的新雪。

不远处病床上跟人抢床位的小孩,把脸埋在柔软的被褥和枕头间,很快沉沉睡去。



从夜晚到白天,又从白天到夜晚,几番明暗。

一个代表时间流逝的意识流转场后。阳光透过遮蔽严实的窗帘,顽强地撒进来一些光亮,在他脸上与发稍处留下几点暖融融的光斑。

彼列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没有声音惊扰他的梦泡。

忽然他觉得周遭也有些过分安静了,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暖床的人几乎全身都因魔鳞病包裹在绷带下面,只露出零星正常皮肤,纤瘦的侧影盖在被子下,也不让人觉得它有多少体积。

彼列甚至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

“……”

彼列愣了愣,张嘴想叫醒他,喉咙却像被抽走了全部空气,一时发不出声音。

于是他一错不错地睁大眼,注视今天有那么些不同寻常居然赖床的人,彼列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去听。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无论是心跳、呼吸声、或者窗外呼啸的风沙……只要能驱散这死一般的寂静!可是他听不到。

安静过头了。

彼列感觉自己像一觉醒来聋了一样,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旁边的人一动不动,他好似怕惊醒对方,紧绷着身子同样保持睡醒的姿势。

那只盖在他发顶,缠满绷带的手,在画面昼夜切换的刹那已经消失了。

原本透过小窗缝隙钻进来的几星光斑,随着日光偏移,落到男孩的脸上。

彼列睁大双眼,那光斑就像从他眸中垂落的眼泪。

很快,他似乎真的被晃到了眼睛,有大颗大颗的水珠分泌出来,滚落在枕套上,打湿了他鬓间的碎发。

彼列已经意识到生命的消逝。他被子下的手悄悄摸到旁边的人,不是从似乎尚存余温的脉搏判断,而是尝试着对旁边的人使用能力。

他发现那是可以使用的对象。

霎时间绷不住露出最真实的生理反应,像其他孩子那样不知所措地哭了出来。

彼列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让他变回还能动的温暖模样。

他总是放纵又恣意的,好像这整个世界都奈何不了他。

他几乎就要任性地留下他了!

但在最后时刻,男孩的手紧握成拳,颤抖着收了回去。

不行……

他不能这样做。

他最清楚不过了,这只是掩耳盗铃,死了就是死了。

生命是只此一次的东西,将灵魂强留在躯壳里,并不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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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是这样一具被病痛折磨得濒临崩溃的身体?那个人轻盈的灵魂好不容易才摆脱的这份沉重,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舍不得,延长命运对他的折磨与捉弄。

在这天来临前,他似乎从未细想过,或是下意识回避对方也会像其他病人一样失去呼吸。

彼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他努力地消化着哀伤的情绪,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在想起还没能跟对方好好道别而决堤。

窗台上。

他找到了那本常见对方记录的书,有时候拿不起笔,就算让他帮忙把笔和他的手捆在一起也要写。

彼列偶尔会支着下巴,不理解地翘腿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动笔。

有一回对方抬头看过来,绷带下露出的一双眼睛,含着宁静温和的气质,终于跟他解释了这一行为背后的含义: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些什么。

想要去拿时,看到趴在上面的一抹白色。

蛾的寿命通常只有几天到几周,此刻它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彼列伸手轻轻拢住它,手挪开的下一秒,它已然扑腾着翅膀起飞了。

他努力踮脚开窗,目送它摇晃着飞向外面的广袤与自由。

他应该做的不错吧?

在对……■■的这件事上。

这段过场动画最后出现刹那卡顿,仿佛信号接触不良,字幕出现异常的同时,把男孩的心声也一并模糊了。



画面从过去的短片切换回可操作界面。

工藤新一久久没能回神,床上什么都没有,但那里应该有个人死了。

「曾经」。

并且他灵活的侦探头脑,在观看的同时就结合前面从日记本上获得的信息,大致推理出了这里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博士组织的邪恶实验基地里,这个魔鳞病患者对彼列而言,显然是不一般的存在。

彼列对博士的情绪如此强烈且复杂,他究竟对那孩子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那残酷的真相,也很快揭露在屏幕中。

追逐地脉的残影过来,旅行者看到“彼列”沉默地伫立着。

他小小的一个,仿佛要站成一个永恒的塑像。

“你怎么了旅行者?

派蒙看不到这些残影,只奇怪旅行者为何突然跑动起来。

旅行者解释自己看到了什么,随即竖起手指让她安静一些,屏息去听面前过往的投影。

彼列没有将他最喜欢的朋友“复活”,这令博士有些意外。

关于这点他确实低估了这孩子,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任性妄为,又或许只是看得太多了,所以害怕对方也遭到利用?

博士拿出一纸同意书,递到男孩面前,像递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xx02,是他的编号,认不全字,至少也还能认清这几个数字?”

彼列不去确认,只是厌厌地瞪着这个糟糕的大人,以消极态度做对抗,说什么也不愿意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笨拙地准备着入殓所需的东西,想要将朋友好好安葬。

博士只是看着他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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