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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让梁嘉荣陷于火光中的思绪猛地回到现实。

“你在乱讲什么?”他微微皱起眉头。

什么死不死的,说些不吉利的话。

庄情却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只有你一个老婆。”

梁嘉荣不讲话。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说:“但我想海葬。”

火焰在雨幕下渐渐熄灭了。

离开前,庄文独自打着伞在墓碑前又站了几分钟,不知道他是在看还没埋进去的自己,还是早就已经离开的发妻。

陈憧没跟庄文和管思雅一起走,说自己还有别的事。

梁嘉荣正要上车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许潮打来的电话。

这很少见,许潮几乎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这两天一直笼罩在心头的不安变得异常强烈,梁嘉荣狐疑地接起电话,那边只一句,就让他觉得一股凉意拽着他的五脏六腑往地上坠。

他下意识地抓了一把身旁的庄情,攥住后者的手臂。

“我杀人了。”

第54章 一地鸡毛

庄情察觉到梁嘉荣的不对劲,但因为手里打着伞,于是只能嘴上关心,问怎么了?

然而梁嘉荣却像是并没有听见他的话,握着手机对那边说:“讲清楚。”

“我杀了李文杰。”

李文杰是姐夫的名字。

“那我姐姐呢?”

“她吓到了,身体不舒服,我刚把她送到医院,”电话那头的许潮言简意赅地报了个医院的名字,然后说,“老板,对不起。”

梁嘉荣刚要开口,就听见手机里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是忙音的嘟嘟声——许潮便把电话挂断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许潮的坦白还在耳边回荡,可梁嘉荣的脑子却是空白的,仿佛他仍旧没能接受这件事。

阴沉的天空突然劈过一道闪电,随即滚滚的闷雷声从天边漫过来。

雨要下大了。

雨水砸在伞面上带起的颤动更重了些,庄情看着有些失魂的梁嘉荣,转身堵在这人面前。梁嘉荣终于回过神,但还不等他说话,庄情已经单手托着他的屁股,像是抱小孩似的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司机见状,连忙下车冒雨跑来,接过庄情另一只手里的雨伞,遮着两人拉开后座车门。

梁嘉荣被塞进车里。伴随着车门开关的声音,汽车缓缓驶入连绵的雨幕里。

衣裤鞋袜不可避免地湿了,潮气包裹着皮肤,让人感觉不舒服,像是被黏滞着淹在水里。而压在身上的这具略烫的身躯让这种触感更加明显。

梁嘉荣看了眼心无旁骛开车的司机,然后又望向庄情。

后者的双眼也变得潮湿阴郁,那里面似乎流动着某些情绪,可惜梁嘉荣的脑子现在很乱,没法像平时那样剖析庄情的想法。

“梁嘉荣,”庄情低头,凑到他面前,说话时带起的吐息也滚在唇上,“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这句平静的陈述句砸在梁嘉荣的心上,令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某个瞬间真的很想把那些积压在心里的苦闷和烦恼统统宣泄出来。

但有一根弦拉住了他。

尽管那根弦已经绷紧到极点,几乎像是随时都要断裂,它仍在产生作用。

这件事绝对不能沾到庄情身上,所以庄情最好连知道都不要有。

“只是,我姐姐身体不舒服,”许久后,梁嘉荣开口,声音颤抖的同时只觉得喉咙痛得厉害,“麻烦送我去趟医院。”

-

过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是某种心灵感应,梁嘉莹忽地心头一跳,抬头看向病房门口。下一秒,熟悉的身影匆匆撞入视线,可她的心尖却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似的,漫上一阵酸楚和自责。

“家姐,你没事吧?”梁嘉荣反手把门关上,几步来到病床边上,问道。

梁嘉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攥紧床单,紧接着她笑起来,像往常那样开口安抚梁嘉荣:“只是突然惊吓导致胎有点不稳,现在已经没事了。”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网?阯?f?a?B?u?y?e?ī????μ?w?e?n?2???2?5????????

“许潮呢?”

“他说要先回去把……清理干净。”

梁嘉荣闻言,拿起手机给许潮的号码拨去电话。然而那边却传来机械的女声,说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试。梁嘉荣低低咒骂一声,然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不可闻地顿了顿。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姐姐,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怀孕这种事,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好在,梁嘉莹的孕肚不是很明显,平日里穿宽松点的衣裙基本看不出异样。然而,伴随着胎儿的周数越来越大,以及为了减弱信息素变化一直注射药物,梁嘉莹的早孕不适症状开始变得严重。

昨晚梁嘉莹又吐得厉害,家里却没人照顾她。

许潮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难受,于是便擅自进了房子,一路折腾着照顾梁嘉莹到半夜才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而许潮也坐在床沿边上靠着床头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家里沉在一片寂静中。

李文杰彻夜不归通常不会这么早回来,梁嘉莹扭头看着守在自己床边的许潮,心里五味杂陈。

她很早就在盘算离婚,因为清楚自己的丈夫和夫家是什么样的,甚至早就在暗地里搜集好了对方出轨、婚内暴力的证据,为的就是在对方纠缠的时候能尽快地解决问题。

坏就坏在这个孩子。

察觉到自己怀孕后,梁嘉莹一度很懊悔。这个孩子完全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因为李文杰有非梗阻性无精症,除非人工受精,不然不可能会有孩子,而怀孕的事情一旦暴露,梁嘉莹也会变成过错方,届时离婚官司只会变得更麻烦。

因此,在刚得知自己怀孕了的时候,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把孩子打掉,优先离婚,但当她坐在人流室门口听见护士叫她名字时,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那种感觉很可怕,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大脑,令她一想到要把孩子拿掉心里就生出一股崩溃的伤心。

这个孩子还是留下来了。

梁嘉莹伸出手,轻轻抚过许潮的眉头。后者很警惕,只不过是一次抚摸便将他从睡梦中吵醒了。

睁开眼的许潮先是看了眼时间,然后才握住梁嘉莹的手,一边扶她从床上站起来,一边问她还难不难受。

“阿潮。”梁嘉莹喊了一声。

对方静静地看过来,等她开口。她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紧接着才艰难地说:“我想过了,这个孩子先打掉吧。”

气氛不出意外地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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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潮的反应看上去便是不情愿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明确、强烈的反对,甚也没有暴起质问,像是把所有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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