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8


道熟悉感从何而来。

本能吐出:“我离开了。”这样的话。

话音刚落,一阵尤其强烈的狂风吹过,吹过草叶,白鹿闻声而起,树叶窸窸窣窣摩擦,落叶从空中旋转着落下,落在肩头,落在脚面。

衣角翻飞,紧急捂住衣服,清泉叶,有点恼羞成怒的鼓起脸颊:

“好讨厌,我里面什么都没穿!而且你活着的话,倒是说句话啊!”

但之后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像个恶作剧一样。

心莫名沉了下去,对新环境的新鲜感刹那冷却,情绪难以控制的低沉。

白鹿走到身前,贴了贴他的手腕,咬住他的袖口,扯向某个方向。

清泉叶深深看了一眼巨树,抿了抿唇,

“……谢谢。”

……

那棵树笼罩范围外的世界,环境十分险恶。

好冷,另外,身体很虚弱。

应该是营养不良的缘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判断。

还没能看到活着的生物,就有些走不动了。

腿脚被石块或树枝划伤,低下头,却没能找到伤口,身体恢复的很快。

但很痛,脚很痛,腿也很痛,到处都很痛。

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眼前变得空茫,看不清道路,过分强烈的光线中,只看见白色的家伙在前面走着。

什么时候到的目的地也不知道,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和白鹿迷迷糊糊的道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站在马路中央。

“……”

总觉得站在这里很危险。

虽然很累……

但得抓紧时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摇摇晃晃踱步,空白的脑内发着呆,雨水落在额头,又从额角滑落到唇边,舌尖舔舐过雨水,稍微缓解了渴意。

余光掠过一道黑影,他回过神。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静立着,面朝他的方向。

男人的头发和肤色都是如出一辙的雪白,眼睛被绷带缠绕,面色很淡,唇色也算不上浓艳。浅色的薄雾中,他像是随时都会融化的雪,又淡又冷,透彻安静。

他踌躇一瞬,缓缓向他走来。

巧合?

“你是否需要帮助?”清泉叶问。

“……什么?”

男人顿住,刚刚迈出的脚步竟然硬生生收了回去,站在老远的地方。

“你的眼睛……没关系?”

清泉叶想了想,向着偏僻的地方让了两步:

“请继续吧,我不会挡路了。”

男人突兀的沉默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更苍白了一分,唇紧紧抿着,已经没什么血色了。

“不是的,我眼睛没问题。”

有些干哑的声音,男人本能笑了笑,又沉默下来,小心翼翼:

“……我……可以靠近你吗?”

——

少年站在黑色的沥青路边缘。

眼熟的外套下是赤裸的小腿,他赤脚踩在坚硬的路面,仰着头看他。

很久没剪的长发湿漉漉贴在身上,外套也湿漉漉,他看起来纤细的能被风吹走,眼神中却没什么恐惧,只有淡淡的好奇与试探。

像是个刚刚入城的野生动物幼崽。

无论再如何不相信,无论再怎样惊愕。

身体的亲昵直觉,少年虽然稚嫩却熟悉的脸颊与眼眸,六眼中的咒力流动,一切一切都在昭告一个显示。

——这就是清泉叶。

“你……你几岁了?”他试探着问。

少年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从这句问话里得到了什么信息,眼瞳中略过一丝了然。

“先生这么说,还以为你认识我呢……?”

笑容狡黠,眼瞳在光影下闪烁明灭,少年歪着头看他,像是骄傲自信的小猫:

“先生,我是清泉叶,一个冒险家,目前好像处于没有记忆的状态,无论如何,你可以暂时收留我吗?”

“……失忆?”五条悟有些迟疑。

“因为偶尔会遇到失忆的情况,所以请人将必要信息刻入了本能,但我的确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这并不是欺骗或隐瞒。”

像是对这样的情况经验颇丰似的,少年十指紧扣,垫在下巴下,澄澈的眼睛眨了眨:

“只需要给我一段时间,我就会融入这里,作为您收留的报酬,我可以无条件答应您一件事。但如果您实在不愿意,也请不要勉强,我可以自己活下去,我会过的很好……不会流落街头……也不会挨饿……也不会生病……也绝不会搅入战争……”

五条悟眼睁睁看着少年说着说着,语气就沮丧起来,每一根发丝都蔫哒哒下垂,有些难过的别开眼不看他,还以‘安抚’的姿态,露出很‘勉强’的笑容,眼神越来越灰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似的,高光都快消失了。

演的吧!

可被这么看着,总觉得拒绝的话,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不存在的良心隐隐作痛。

……而且这家伙用这套骗了多少人啊!当年对他的那一套原来是模板吗?装可怜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紧绷的心情一刹那放松了似的,五条悟气的有点想笑,抱住肩,轻轻压住嘴角。

他问:“为什么是我?”

少年瞟了他一眼,轻轻说:

“你心情不好,但没冲上来揍我?”

五条悟的笑容僵在脸上。

空气凝* 滞了似的,他低头看着少年。

牙关咬紧,他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却听到齿关咬合的咔哒声。

“……你说什么?”

“被吓一跳吧?开玩笑的,你是个路过的第一个好人,这就是原因。”

少年噗嗤笑出声,有些洋洋自得:

“我今天很幸运嘛。”

他很高兴,但五条悟却笑不出来。

五条悟完全笑不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窥见清泉叶的过去。

人的话语从不无的放矢,哪怕开玩笑,人也不会用从没发生的事开玩笑。

那是必然发生过的,是足够强大后,可以拿来随意打趣的曾经。

似乎注意到他的僵硬,少年敏锐地淡下笑容,有些担忧的样子。

“……你好像不太高兴,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而且,太敏感了。

对人的情绪太敏感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状态不佳,这具身体只是做到了‘长大’而不是‘成长’,露出的腕骨上紧绷着一层皮,被草草捆住的大衣绑带勒紧的惊人,多余的部分甚至垂到小腿。

于是,之前曾感受过这份敏感,在对方孤立无援、没有记忆、安全感低破红线的此刻,被放大到恐怖的程度。

他在用尽浑身解数,保护自己。

所以,到底要经历什么,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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