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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凤凝对宫奴道,“去给乘月热壶药酒,送她坐回去歇息。”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明心谢恩,坐回席中,药酒来的很快,她刚喝完一盅,沈玉玹便先回来了。

崔璋茹被崔凤凝留了下来。

青年落座在她身侧,贺礼送完,四下歌舞升平,善仁皇后的生辰宴,众人都敞开了欢乐。

药酒要明心面庞红烫,她盯着前头舞姬摇转的披帛,视线逐渐发晕,撑着桌案要起身。

“二娘子小心,可是要如厕?”宫奴在旁侧候着。

“不是,我出去醒酒,你们不必跟着。”

“这——”宫奴欲言又止,望明心起身动作不稳,忙要去扶。

却见一戴了玉戒的手从后揽住了少女的手腕。

他攥的轻易,越发显得少女手腕细瘦,沈玉玹扶好了明心,“小心些。”

“你下去便是,”他对宫奴道,“乘月身有不适,我带她出去转转。”

宫奴再无异议,沈玉玹正要牵住明心的手,却被明心扯回指尖。

“方才没注意脚下,皇表兄不必挂心。”

明心撑了撑额角,兀自起身,听沈玉玹又跟在了她身后。

他脚步声亦步亦趋,紧跟不散,明心闭了闭眼,加快步子从偏门出了宴席。

却不想,外头些微落雨。

含着丝丝细雨的寒凉春风一下子拂上她面门。

明心站在台阶上,望前方阔朗夜空中点点星月,压抑一日的心绪霎时好了许多。

只是夜空之下,春雨淋过宫门重重,一道道红瓦围墙看不到尽头,明心望着,夜风吹乱她发丝,檐角悬挂的明灯映亮她发间流苏,落出银白的亮。

她身后是宫廷宴席,天上人间般热闹非凡,她周身,却是静谧安然,直到油纸伞撑过她头顶,她才恍然回神,抬起头来。

沈玉玹正站她身侧。

青年金相玉质,耳垂两粒白玉耳珰映着浅浅的亮,他朝她笑,“乘月在想什么?”

“没什么。”

“雨天路滑,”他空着的手递到她面前,“可勿要摔倒了。”

明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牵着她下了台阶,两侧宫奴尽数低头不言,不知何缘故,明心总觉得沈玉玹此刻心情颇好。

“此处太吵闹,你我去没外人的地界。”

明心嘴张了下,没说话。

时下注意的男女大防,在明心与沈玉玹之间,一向是形同虚设。

并非是两人有过什么不应当的亲密。

而是整个京城里,都知道这两人自幼结亲,天注定了的一对儿。

一把暗红油纸伞,底下是两个气质颇为相像的温和玉人。

沈玉玹牵着她的手,一路绕过曲池游廊,今夜宫奴们都在正殿内各司要职,两人往偏处走,逐渐空旷的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耳畔,除了细密密的雨丝声响,只剩下空荡荡的脚步声回荡。

明心的手被他不松不紧的攥着,他靠她很近,视线始终凝在她面上,明心到底撑不住,不明所以,蹙眉抬眼。

却见沈玉玹不躲不避。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两人四目相对的顷刻,他停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池塘里栽种着大片大片及半人高的荷花。

在昏黑夜里望过去,无端显得压抑。

此时荷花成了他身后的背景,他站在那大片大片的荷花之前,原本若羊脂白玉一般的面色在夜里显得颇为苍白。

他没笑了,黑黢黢的瞳仁儿直直望着她,唇上因刚在宫宴里吃了酒的缘故,染着殷红。

“嘴里头腻不腻?”他忽的开口问她。

明心没大懂他意思,“......没觉着腻。”

“才吃了那么些酸枣糕,竟半点儿也不腻么?”沈玉玹的脸陷落在昏暗不明的阴影里,看不大真切了,“乘月可真厉害。”

原来他说的是酸枣糕。

“是挺腻的,只是后来喝了药酒,也就不觉什么了。”

“是吗,”他极轻的笑了声,“到底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珍物,我瞧你喝了三盅,该有点儿醉了吧?”

他话音随意。

明心却一愣。

回京之后,这还是头一回。

沈玉玹对崔凤凝的称呼,不是母后,而是皇后娘娘。

这整个阖宫上下。

也恐怕只还有明心与沈玉玹记得,今日不仅是崔皇后的生辰宴。

还是沈玉玹生母郑孝妃的忌日。

郑孝妃生前,待明心千疼万爱。

沈玉玹更改这称呼,要明心心念动摇。

“皇表兄......”

深夜池塘里,倒映的两抹影子越发凑近了。

明心往前一步,以示安慰,她手轻拍上沈玉玹的手臂。

她身上染着今日白天未散的脂粉香,鬓发沾了几滴雨丝,贴在白皙的面颊,她微抿朱红的唇,柔弱无骨的一只手,轻拍着沈玉玹的手臂。

“你勿难过,我记得的,”

她抬头,目光澄澈清明,“哪怕阖宫上下再没人记得,我也记得的。”

她不愿再似从前只做谢氏的提线人偶,“皇表兄,你有什么想做的没有?我陪你散心,待晚些回到别府,我去烧些应烧的做慰问,你不好做的,我给你去做。”

她说这话。

沈玉玹却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她看。

就像是想将她盯穿了,他一双瞳仁又黑又空,抬手捻着耳垂上的白玉耳珰,明心还欲再言,却听他冷不丁笑出了声来。

“怎的了?”他轻声细语的笑问,“事到如今,忽的想弥补了。”

他捻着耳珰的手过来,蹭上明心的面颊,明心的话语哑在喉间,他凑近了她,一双极漂亮的凤眼微微弯着。

“这有什么,往后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六十年......”

他边说着话,边摩挲着明心的面颊,“你都会留在我的身边,留在这宫里陪着我,从前那些小事,我不记在心上。”

他寒凉的指尖游走而过。

明心僵站,听着他的话,心一点点落下寒冷的谷底。

永远留在这宫里。

她不敢想象。

两人四目相对,沈玉玹的视线好似一条白蛇般捆着她,“乘月。”

明心浑身一抖。

是他指尖碰上了她的眼角。

“你变了。”

雨滴细细密密的打到伞面上,沈玉玹的声音很轻,他盯着她,“你害怕我,是也不是?”

“没有......”

“说谎,”他冷不丁打断,“你这眼神,害怕我,又不得不与我相处——”

他忽而捧住了她的脸,指尖几下抹着她眼皮,明心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唔”了一声。

“我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买下那个贱.奴开始,他给你灌了什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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