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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戴这枚铜钱的人,是想用这东西保你的命,因为只给了一枚,你这枚是鸳,还有一枚是鸯,凑成一对才值钱。”斯蒂芬李说,“要是十七年前,为这两枚铜钱,我也得让你活,但现在我对这东西没有兴趣了。你见到了我,认出了我。我没办法,请你谅解我的难处。”

斯蒂芬李将铜钱仔仔细细戴回何岭南手腕上,偏过头道:“朱拉尼,给他打药吧。”

第46章 我养你

喧杂声透过门板传进来。

斯蒂芬李扶了扶脸上的面具。

朱拉尼暂停手中动作,看向屋里的电梯:“老爹,你不方便见人,先坐电梯下去。”

斯蒂芬李话都没说,电梯门几乎在朱拉尼说话的同时向两侧打开,斯蒂芬李转身便走进电梯。

两扇门“咣当”合拢,外面吵闹声越来越近。

说的都是新缇语,何岭南听不懂。

朱拉尼身后的一名打手走到门口,反锁门锁。

冒着寒光的针头扎进他的血管里,不疼,药液推进来,凉意钻进骨髓,仿佛所有血液都在瞬间结成冰碴。

想起了那年秦勉围在他脖子上的围巾。

他骗秦勉说他不记得的那条。

“荣耀啊,谢谢你,谢谢!”

眼球不大听使唤,何岭南艰难地看向凑过来的李富立。

“老东西滚一边儿去!”朱拉尼大喊,尾音却陡然炸开。

李富立一把拦住朱拉尼的腰,直冲冲顶向单向玻璃窗。

窗户高高大大,底端位置比成年男子的腰要低,两人几乎没有停顿,砸碎玻璃屏障,一跃而出——

飞溅的玻璃碎片闪着光,破碎的声音划过何岭南耳膜,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眼睛看见现实,但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思维被冻住。

门“咣咣”两声巨响,第三声“咣”响起,门板被撞开,何岭南闭紧眼睛,断掉的拇指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有人凑到他身后,拔下他手肘内侧扎着的针头:“不知道什么药,只打进去一小点。”

是一个对何岭南而言陌生的声音。

手腕上的绳子被一圈圈解开,中途那人一顿:“秦勉!”

紧接着“咚”一声。

声音太杂,何岭南辨认得越发艰难。

秦勉的名字让他迟钝地转过身体。

秦勉身后站着一名保镖,那保镖手上拿着一根球棍,球棍上沾着血。

秦勉劈手夺下那根球棍,没等打到保镖身上,那保镖怪叫一声,直接溜着走廊跑起来。

何岭南看向给自己解绳子的人,他见过这人,这人给秦勉开过几次车,他还以为是俱乐部的司机。

对方发觉何岭南在看,迎上何岭南的视线,笑眯眼睛:“你好,我叫车厘子,私家侦探。”

秦勉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

血顺着秦勉发际往下淌,流经额头,被秦勉抬手抹了一下,血流得多,抹开反倒更吓人。

秦勉还用手指试探着碰了碰眉弓,确认缝合的线没崩开。

可何岭南看的到,可这颗脑袋受的新伤显然比眉弓那处严重多了。

秦勉定定看着他,就是没往前走一步,何岭南反应过来,觉得秦勉好笑,这时候还记得他晕血。

“我就一私家侦探,带着以前的几个小兄弟,平时跟踪跟踪出轨的老公拍点照片赚钱,”车厘子一边解何岭南脚踝上的绳子,一边朝秦勉抱怨,“我和兄弟们不做佣兵改行做侦探,那是因为讨厌危险,没想到你给派了这么危险的活儿,得加钱啊秦老板。”

何岭南想说话,但这个车厘子声如洪钟,他说了也得被淹没在洪钟里,憋着一口气,眼睛胀得要掉出来,胃也绞痛得厉害,可算等到车厘子说完,趁机开口:“小满呢?”

声音很小,担心秦勉没听到,深吸一口气想大点声再说一遍,没说第二遍,秦勉回答他:“在码头,她没事。”

车厘子伸手搂何岭南,想把他拎着胳膊架在肩上,何岭南不配合地搡了车厘子一把,跌跌撞撞几乎摔向秦勉,好在秦勉没让他真这么摔地上,抬起双手搂住他。

“我闭着眼睛,不看你的血,不晕。”他说。

“好。”秦勉的声音贴着他响起,然后打横抱起来他。

何岭南又说谎,其实闭着眼睛也晕,秦勉身上的血腥味不光让他身上发软,还眩得要吐。

恐慌虽迟,依然来势凶猛——朱拉尼给他打进去的药是沾一点就完蛋,还是趁着少还能再抢救抢救?

船靠岸,周围是码头。

断掉的手指不疼了,救护车乌尔乌尔叫,他被秦勉放到担架上。

强撑着最后的意识,他看见了何小满。

“哥……”何小满唤他。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瞪得上下眼白都露出一小圈,只显得惊恐。

他朝何小满笑了笑,有些心疼何小满,心疼任何时候都不掉眼泪的何小满。

打了个寒颤,察觉到身体里不正常的冷。

真的好冷。

九年前的外古贫民窟里也有这么冷么?

何岭南闭上眼睛。

仿佛又有风呼呼地剐着耳廓。

一对夫妻一前一后地踩着雪地往前走,妻子在前边说了什么,丈夫在后边追问,妻子重复一遍,丈夫依然没听清,前头的妻子只好站住脚,等丈夫走到和她一排,将话又说一遍。

风太响了,俩人稍微站远点,就互相听不见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外古的贫民窟没有其他国家贫民窟那么脏乱,只是一到冬天,毡帐里烧炭火取暖,一连几个月,天被熏得黑蒙蒙,鲜少有阳光能穿透这片黑蒙蒙。

才下午四点,天已经黑得像国内八九点钟。

中午吃饭时候,吴家华说纪录片《晴朗》缺少最后的支点,要解散摄制组,把素材剪一剪制成以草原风景和当地人文为主的短片。吴家华告诉他们决定时,就已经给第一批摄制组买好票,今晚就走。

加上外古新政府上台,要实施闭关政策,也就是不接受游客入境了。

何岭南长时间见不着太阳,心情烦躁。可能也不是因为太阳,但他不愿细想自己为什么烦躁。

手背传来针扎的刺痛,何岭南低头,看见沿着皮肤纹路裂开的一条细细的血痕。

何岭南从裤兜里掏出烟,凑到嘴边,打火机“咔嚓咔嚓”,风一点也不嫌麻烦,次次把他的火吹灭。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如此渺茫。

他决定放弃抽烟,刚要收起打火机,身后的毡帐走出一个人,站到他面前。

这小子站在了风口,替他挡风呢。

何岭南弯弯唇角,攥住打火机,重新抬起来,“咔嚓”,燃出一束火苗,燎着嘴边的烟。

半支烟抽下去,何岭南也没对眼前这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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