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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岭南看出这人又想送自己,制止道:“真不用了,我这么大的人。我说真的,你赶快回去训练吧,下场比赛时间出……”

他的话说不下去,他留意到秦勉的视线没落在他脸上,而是落到了他腿上。

没反应过来秦勉看什么,也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腿。

怕显得窝窝囊囊,只单穿了一条白色运动裤。

运动裤内侧,暗色水渍大片大片地往下爬。

何岭南瞪着那片水渍,后知后觉到腿上簌簌的热流,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背到头皮噌地窜起战栗,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秦勉。

羞耻感,还有身为一个人的自尊。

偏偏在秦勉面前被撕成粉碎。

他不会好了。

不可能好了!

三岁小孩都能控制的事情,他控制不住……他做不到!

心脏一下下狂跳,像一团燃烧的火球。

回去,先回医院!

何岭南转过身,一把拉住房门把手,下压使劲一拽,门裂开一道缝隙,又“噗通”关严!

他抬头,看见秦勉摁在门板上的手。

“是你穿的太单薄……”

秦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为他的失禁找理由。

秦勉贴的太近,他怕自己身上的味道被秦勉嗅到,疯了一样拽房门把手。

阻力忽地消失,身体随惯性猛地向后一顿——何岭南拽掉了房门的把手,双手抓着金属把手,跌在秦勉身上。

螺丝掉在地板,跳了好几次,叮叮当当。

“何岭南。”秦勉喊他的名字。

何岭南短暂断片,又倏然回神,发现自己被人抱住。

轰然的绝望将仅剩的力气拧在一处,凭着这股绝望,竟掰开秦勉箍在他身前的手。

秦勉再一次抱上来。

他张开嘴发出无意义的吼叫,声音扯破毛细血管,腥膻混着苦味:“滚!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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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滚,”秦勉说,“你驯养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来和我玩吧,小王子说,我现在很伤心。

我不能和你玩,因为我还没有被驯养。

何岭南抬起手臂,趁眼泪没冒出来之前,囫囵擦了擦眼睛。

面对医生不敢问的话,对着秦勉脱口而出:“我、我是不是……不会好了?”

拥在他胸口的手臂更紧,他整个人贴在秦勉热腾腾的羽绒服里。

秦勉没有回答他。

他最终放弃抵抗,任由秦勉将他抱到浴室。

秦勉打开花洒,试水温,热了才拽他进来。

剥掉他的衣服,和他一起挤在狭小的淋浴间。

何岭南站在花洒下方,冲了好久的水,秦勉要带他出去,他摇摇头不愿意,秦勉便和他继续冲水。

几分钟后,他瞥见秦勉泡皱的指腹。

他走出去,秦勉从他身后追上来,裹了一张浴巾擦他,不是民宿备的浴巾,大概是秦勉在周围小超市买的,天蓝色的浴巾,很是厚实。

他不动,配合着让秦勉擦。

浴巾和头发摩擦出沙沙的声响,何岭南静静听着。

“你比花花乖多了。”秦勉说。

何岭南没有力气反应,挪动木僵的眼球看了看秦勉,钻进被子,扯起被子一把蒙住头。

酒店服务员来过,拿着电钻重新把门把手镶回去。

何岭南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呼吸畅通,脑袋已经不在被子里了,秦勉的声音在一旁温温和和响起:“医院电话给我。”

医院……

如同突然被摁下开关,何岭南腾地坐起来:“我……回医院。”

秦勉强硬地把他重新摁回被子里:“你今天不回去,我跟医院请假。”

何岭南愣了愣,望向床头放着的手机:“没有密码,你自己看吧,通讯录里只存了护士站的电话。”

秦勉拿过他的手机,用自己手机给医院拨电话,说明情况,客客气气道了歉。

何岭南躺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忽然错开视线。

天花板让他实在厌烦,每一次被副作用打得起不来床、又睡不着觉,就只能靠盯天花板打发时间,以至于现在一看天花板,就忍不住细看。

上面有多少凹凸不平,灯罩里有多少小黑点,那些是死去的虫还是落下的灰,或者只是一丁点墙皮?

“你马上就好了。”秦勉说,“毛虫变成蝴蝶,破茧的过程最痛苦。”

“……但虫子不会因为痛苦就放弃光芒。”

何岭南笑了:“你他妈在这时候写诗?”

“我有过比你更难堪的时候。”秦勉又说。

何岭南翻过身朝向秦勉,等着他往下说。

“两年前,我刚进TAS,没钱请营养师,赛前减重减到黄疸,可乐叫了救护车。来的是救护车,我躺在担架上一直吐,手都变成了黄色。”

秦勉摊开手,将手亮在何岭南面前:“我一边吐胆汁一边恐惧:没有赚到钱就死了,没有把琪琪格的骨灰从外古接回来就死了,没有等到你从非洲回来就死了,没有再见你一面就死了。我死了,我爸万一告诉你,你会难过吧?”

秦勉的手隔着被子拍拍何岭南手臂,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不想你难过,我就没死。”

何岭南听见自己脑中嗡嗡的呼啸,被药物麻痹的神经,用爬的也爬到一处,陆陆续续连接起来,强行破开药物作用,恢复感官。

“呼和麓,”他听到自己喑哑难听的声音,“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秦勉回过头看向他,“你说雪化了就来,贫民窟里下了半年的雪,琪琪格想你,她不知道雪化了的意思其实是等冬天过去,有时候中午气温回升,雪会开化,每次雪一开化,她就跑到贫民窟外,唯一的那条公路上,去站点亭子里等你,她等你时很开心。”

“我也在亭子里等你,一想到你迟早会在那条公路上出现,我也很开心。”

第60章 向野猪学习

嗜睡大概也是药物副作用之一。

就是睡不太久。

一睁眼,还是黑天,秦勉坐在他旁边,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他盯着他亲手驯养的龙,想知道夜空中最亮的星有没有秦勉的眼睛亮,乌城不比边月,夜幕黑漆漆,从窗户望出去,星星是没有的,月亮也惨淡得像对付事儿。

何岭南看回秦勉的眼睛,轻声开口:“我在非洲……遇到过一只温顺的野猪,给它取名叫伯爵。伯爵喜欢捡树上摔烂的果子吃,平常走在野猪群最末,还经常掉队。”

何岭南仔细回忆着,抬起手循着位置指指自己头侧:“这儿,伯爵脑壳这里有块斑秃,很好认。后来……伯爵突然死了,死在它自己刨的土坑里……”

“它后肢是不是比前腿短一些?”秦勉问,“走起路像是后肢用不上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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