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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来。

戴林暄扣住受伤的肘窝走出去,来电人显示“靳明”,那位市局刑侦支队队长。

他蹙了下眉,将血迹斑斑的纸巾叠成方块,扔进马桶里冲走,才回到床边按下接听:“什么事?”

“常方毅死了,非自然死亡。”靳明直奔主题。

“常方毅是谁?”戴林暄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松和路云顶会所的前厅经理。”

“他和我的关系是?”

“和你没关系。”靳明幽声道,“和你弟弟有点关系。”

“——你的好弟弟经常去松和路的那家云顶,常方毅死前不久和朋友发信息吐槽,说赖大少爷真难伺候,昨天晚上还威胁他‘最近回家小心点,别走夜路’。”

“……”戴林暄偏头,看向只隔着一堵墙的赖栗卧室。

*

房间里光线昏暗,赖栗坐在桌前,将最后一份带根的头发装进密封袋里。

桌上一共摆着五个透明的袋子,其中四个都装了头发,一份属于戴恩豪,一份属于戴林暄。

戴林暄的袋子最好辨认,因为只有几根,赖栗没舍得拔太多,昨晚本来想弄出戴林暄的精||液,这样就不用拔头发了,可惜没成功。

赖栗拿起唯一的空袋子……还差一个人。

第46章

“笃笃。”

“进。”

清晨的阳光顺着阳台的石柱栏杆照进来,拉起了一条条浅淡的金色。

戴林暄进来的时候,赖栗的上衣刚套了个头,大半的腰背都暴露在光下,漂亮的鲨鱼肌一路下旋,没进了松松散散的裤腰里。腹股沟的纹身若隐若现,只探出了蛇尾与金色的太阳。

光影的作用下,那些纵横交错的可怖瘢痕都不再显眼,沦落成了野性的陪衬。

戴林暄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早。”

“早,哥。”赖栗隔着衣服说话,显得又闷又哑。

“别穿了。”戴林暄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嗯?”赖栗探出脑袋,上衣卡在了臂弯。

戴林暄拿起床头柜的祛疤膏,一边拧盖子一边走过来。

赖栗抿了下唇,情绪捉摸不定。

被硫酸泼到以来,他确实一次祛疤膏都没涂过,医生说忌烟忌酒忌油辣,他也是一句没听。

赖栗希望这片疤痕留下。

他希望这些不堪的、丑陋的众多疤痕里能多出现一些与戴林暄有关的痕迹,最好是戴林暄亲手刻画在他身上的……当然,这不可能。

那么为戴林暄受伤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作为纪念,作为标记……作为记忆的锚点。

之前的咬伤恢复那么快已经足够遗憾,赖栗不想这片斑驳的烧伤也消失不见。

可与此同时,赖栗能感觉到他哥的态度隐隐有所松动,好像没有再摒弃一切超乎塑料兄弟情的接触……戴林暄很可能会接受他成为唯一的夜生活,甚至回到从前。

赖栗不想推开他哥来之不易的主动靠近,于是眼神闪了闪,什么都没说。

戴林暄陈述道:“昨晚没涂。”

赖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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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一点都不听话。”

戴林暄停在赖栗面前,指尖轻轻落在他的肩上,明明没用力,赖栗的身体却像被操控了一样,膝盖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弯,跌坐进了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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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抹之前,戴林暄多此一举地问:“可以吗?”

赖栗当然给予肯定:“嗯。”

话音刚落,赖栗就意识到自己应早了。

戴林暄压根没用手指碰他,只是捏着棉签一点点沾取药膏涂在他肩上,棉毛扫在皮肤上的感觉很不好。

赖栗抓住他哥腰间的衣料,拧着眉不说话。

戴林暄垂下的眼眸往旁边偏一点,就能看见赖栗不高兴的表情——

“怎么了?”

“我想要你的手。”赖栗说完,又不情愿地找补道,“棉签太糙了,不舒服。”

“……”

戴林暄没说什么,换成指腹给他抹药。伤疤不大,很快就抹完了,不过药膏说明书说涂抹后还要揉按几分钟。

赖栗只有最初的那几年瘦小脆弱,慢慢长大后精力越来越旺盛,喜欢各种各样的刺激运动,攀岩、滑雪、赛车……经常弄得浑身淤青,肌肉疲劳和拉伤也是常有的事。

赖栗又不许别人碰自己,于是每次都是戴林暄上手给他缓解酸痛。

时间久了,戴林暄的按摩手法也越来越好,掌握了温和而深入的真谛。

“冷吗?”

赖栗舔了下唇,盯着戴林暄的腰说“不冷”。

戴林暄脚尖一转,手刚拿开就被赖栗攥住了,毫不犹豫地改口:“有点冷。”

“……”

戴林暄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无法无天的小混账好像被他逼得有点失去自我……姿态低成这样,甚至不惜成为泄|欲的工具都不想哥哥发生“改变”。

“我去弄热毛巾。”戴林暄抽开手,朝卫生间走去,“你自己看看肩膀什么样子。”

赖栗这才偏头,发现被贺书新砸到的地方乌紫一片,虚虚肿起,边缘扩散出了骇人的青色。

没一会儿,戴林暄就拿着热毛巾回来,按在了赖栗的肩上。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热度,也许是戴林暄摁得有点用力,一阵酸疼的感觉渗进了皮肉里,骨头连同附着的灵魂一起哆嗦了下。

戴林暄用另一只手继续揉按他因硫酸留下的那片疤痕,等祛疤膏完全吸收后,温热的毛巾也冷却了。

“晚上打视频,我看着你涂。”戴林暄拿起衣服扔赖栗脸上,“我十二点的飞机,去外省出差。”

赖栗拿开衣服,脱口而出地表达不悦:“又走?”

戴林暄说:“两天就回来。”

赖栗觉得光有保镖的实时监视完全不够,戴林暄这些预备的行程他总是很难提前知道。赖栗忍了忍,一边穿上衣一边问:“去做什么?”

杂乱的瘢痕随着上衣归位而落幕,任谁都想不到赖栗整齐的着装下藏着这么多的陈年旧疤。

穿上衣服的赖栗还有点男大学生的影子,裸身时倒有点像西方电影里的雇佣兵,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还能保留一张完好的“小白脸”。

戴林暄淡淡地收回视线:“爷爷想开通一条海上航线。”

赖栗冷笑了声:“并购的事还没落实呢,他要死了吗这么急?”

戴林暄曲起手指弹了下他额头:“我教你的这么目无尊长?”

赖栗面无表情地别开脸:“我的‘尊长’只有你。”

“……”戴林暄心里落了声轻飘飘的叹息,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温和,“爷爷身子骨大不如前了,确实很急。”

戴松学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想彻底了结戴氏落到儿媳妇手里的可能性,想孙子走自己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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