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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染红了台阶,浸透了铺地的砖石,在名贵的花草枝叶上凝成暗红的露珠。大片尚未凝固或已经干涸成深褐色的血迹在冬日晨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横七竖八的尸体……
下人的、护院的、丫鬟的……
穿着绫罗绸缎的和穿着粗布麻衣的……
他们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卧在冰冷的地面上、花丛间、台阶旁……
有的人脸上残留着惊恐万状的表情,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目睹了无法理解的恐怖,有的人则凝固在试图逃跑或搏斗的姿势,被利刃一刀毙命,还有的堆叠在一起,像是牲口被随意宰杀丢弃……
粘稠的血浆在他们身下汇聚,流淌,直至凝固。
触目所及,再没有一个活人的气息。整座巨大的府邸,死寂得如同荒山的野坟。
江策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上天灵盖,他见过死人也杀过人,但是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毫无理由的彻底的屠戮杀。
就算是藏云阁,也因为滔天的大火看不清楚原本的样子。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江临舟。
江临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目光从满地的狼藉和血色中冰冷地扫过,最后落在一具穿着官服的尸体上——正是贾大人。
贾大人那张蜡黄干瘦的脸此刻被死灰覆盖,半睁着的眼睛空洞地望向天空,嘴唇微张,似乎想发出最后一声呼喊。他倒在他昨日迎客的位置附近,心口处一个巨大的豁口几乎穿透了身体,血液浸透了昂贵丝绸。
这地方,昨日的客人只有他和江策川。
现在,只剩下他和江策川。
诡异的安静如同巨大的罩子,将这血腥的屠宰场笼罩其中。只有风吹过时带起的细微呜咽声,以及两人压抑的呼吸清晰可闻。
短暂的死寂后。
“呕……”江策川终于扛不住,扭头干呕起来,即使没吐出什么东西,脸色也白得像纸。他扶着旁边的柱子,手指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强行压下强烈的生理不适和心中的震骇。
江临舟像是没看到他的反应。他锐利的目光从每一具尸体的伤口上扫过,观察着血迹的喷溅方向和范围,分辨着残存的痕迹。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沾了冰碴子一般,打破了这瘆人的死寂:
“手法干净利落,不是寻常盗匪。是冲着灭口来的。”他缓步走到贾大人死不瞑目的尸体旁,蹲下身,指尖在血迹和地上细微的痕迹上拂过,眼神越发森冷。
灭口……灭谁的口?是昨天那个祖传秘方?还是别的什么?江策川的脑子飞速运转,冷汗浸湿了后背。
“主子,我们……”江策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得快走!这地方太邪门了。”他们前脚刚从这里拿走东西,后脚就满门死绝,这也太巧合了,怎么看怎么像他跟江临舟干的,这要是被人误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临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的眼神越过满目疮痍的庭院,直刺向那房檐处。
“杀了那么多人,如今就两个人了,怎么还害怕起来了。”
夕阳的残光将贾府庭院涂抹得一片凄厉血红,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遍地狼藉,尸体横陈。
江临舟立于尸骸之间,俊美的面容凝着寒霜,眉头紧锁。他身旁半步站着的江策川也一改平日的咋呼,目光锐利地盯着江临舟目光看向的地方。
江临舟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还不出……”他话未说完,一道清瘦利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悬檐的阴影中滑落,轻盈地落在庭院中央。来人全身裹着漆黑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沉寂的眼睛。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黑衣刺客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沙哑。
这八个字像火星子,瞬间点燃了江策川的暴脾气。
“()你大爷的!”江策川一个箭步上前,指着那刺客破口大骂,“你他爷爷的早不杀晚不杀,非得等我们俩昨天前脚刚踏进这门、今天后脚还没全进来你就跳出来杀光了,要是让后来的人瞧见了,还他()以为是我们特意跑来抄他贾家满门的!你小子安的什么心?!”
那刺客被他这连珠炮似的怒吼骂得一怔,那双冰冷眸子竟微微睁大了些,似乎有些措手不及,居然弱弱地辩解了一句:“……我…我不知道你们来了。”
“放你娘的屁!不知道?管你知道不知道,让老子撞见了你就等死吧!”江策川怒火中烧,话音未落,“噌”地一声,他已快速抽出江临舟腰侧那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剑光一闪,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刺眼前刺客的咽喉!
他不善用软剑,但是江临舟的软剑他也是拿过多回了,都知道怎么使才最好使用了。
庭院内,剑风骤起,江策川的攻势凌厉凶狠,软剑在他手中化作道道银蛇。
刺、挑、抹、削,招招夺命。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那刺客面对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只一味躲闪,身形可谓是诡异到家了,如同滑不溜手的黑泥鳅,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剑锋,手中的匕首也只做格挡和招架之用,从未主动反击半分。这情形与能悄无声息、近乎全歼贾府满门的手段简直判若两人!
十几招下来,江策川心中疑窦丛生。
他故意虚晃一枪,剑尖斜指地面,眯起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几步外身形微顿的黑衣刺客,沉声喝问:“你认识我?!”
刺客的黑巾微微一动,仿佛嘴唇翕合,似乎要开口。
但江策川根本不给他机会!
“不认识我还敢这么让着我?不是脑子缺根筋是什么!”他断喝一声,疑心化作更浓的杀意,脚下一撇,再次疾扑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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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留情,又是快如闪电的三剑连环刺出,剑招狠辣,直指上盘要害!
刺客慌忙闪躲前两剑,身形稍显滞涩,第三剑堪堪擦过肋下,带起一道血线。就在此时,江策川的左臂在宽袖掩蔽下极快地一抖!
三道细如牛毛、几不可察的微芒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刺客全神贯注于那明晃晃的剑招,对这阴险歹毒的暗器猝不及防!
“呃!”一声短促痛哼从黑巾下逸出,他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原本支撑着跃起的力气溃散满地,整个人如同断翅的鸟儿,从高墙上直挺挺地摔落下来!
“砰!”的一声闷响,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应该是摔得厉害,他痛苦地蜷缩了一下,想要挣扎,那几根毒针入体带来的麻痹让他连动根手指都异常困难。
江策川冷哼,提着滴血的软剑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伸剑一挑——
蒙面巾应声而落。
一张略显苍白、却眉目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