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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回来心头已略有了计较,坐在床边小矮凳上,正色道:“姑娘,这十六抬金银万是不能给的。”

朱虞初时简直气昏了头,身子都在打颤,好歹走一路回来,勉强清了思路:“你不说我也晓得,自不能给,抢郎君给便给了,抢钱,便是要我命去。”

在第一回 老太太要她让出慕家婚事时,她就领着两个女使细算过了,算上老太太补偿的十六抬嫁妆,将来不管嫁到哪处去,她都能照现在过得好。

若不同意撕破脸,恐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也一样保不住婚事。

后头要她答应顾家的婚事,又予十六抬,她们再细算,抛开旁的先不谈,即便将来顾侯爷先去,她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如今竟还是一场空!

不仅用婚事换来的三十二抬嫁妆没了,还要她再填进去十六抬金银,这一给出去,她必然得紧巴巴的过日子,要是哪年庄子铺子收成不好,还不知过成什么样。

如此言而无信……不,或许并非是言而无信,而是从头到尾都在哄骗她。

朱虞只觉唇齿发寒,后背不觉起了层薄汗,这竟就是她的亲人,如此算计她,正如雁篱所说,恨不能榨干她每一分血肉。

“不论如何,决计不能给。”

没有母族可以仪仗,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才算数。

主仆合定好主心,便开识想辙,雁莘道:“今儿瞧老太太的态度,显然是已定了主意,便是女郎不给,也多半要被点了抬走,需得好生想个稳妥法子。”

可是朱虞一个柔弱女郎,在府中无可仪仗,又有什么法子能保得住嫁妆。

良久,雁篱握住朱虞的手,提议:“实在不成,再以死相逼?”

朱虞摇头:“有些事不可再三。”

若将生死常挂嘴边,上回也就救不了雁篱。

雁篱自也晓得其中道理,沉默会儿,突然道:“要不,去找顾侯爷?”

朱虞闻言一怔,雁莘亦是眼神微变,思索起来,朱虞先道:“不妥。”

“还未过门子,哪能拿这事去烦扰,凭得叫人笑话落人话柄,便是顾侯爷有心出力,也不好把手伸到未婚妻家来。”

雁莘却有不同意见:“奴婢想来,此法未尝不可,而今已是无路可走,不如孤注一掷,保住嫁妆才是当务之急。”

朱虞听她此言,沉思起来。

雁莘又道:“再者,未婚夫替未婚妻讨要被母族所扣孤女嫁妆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下个月便成婚了,今去求他桩事,怎使不得,正好也瞧瞧顾侯爷是否肯为姑娘抗事,要是不能,趁还来得及,也好再做别的打算。”

“不过如此一来便是同家里撕破脸,将来女郎怕是也无母族可依了。”

朱虞听了只苦笑:“你瞧如今,这个家谁愿意护我。”

“虽也是这个理。”雁莘道:“不过到底是血亲,就怕出了狼窝却入虎口,若顾侯爷为女郎讨回嫁妆,却落在顾府手里,女郎却是两头空了。”

朱虞心下一沉:“确有此顾虑。”

“不过,听闻顾侯爷人品正直,应做不出贪妻嫁妆之事。”

“话虽这么说,却也要先防着,万事不定,女郎总要多想几步。”

雁莘道:“若女郎决定了,奴婢便去求见顾侯爷一面。”

朱虞沉思了许久。

正如雁莘所说,万事她都得多想几步。

不知过了多久,朱虞定了主意,道:“雁莘,你先去见他一面,探他口风。”

雁莘点头:“奴婢省得。”

“雁篱,你去将岑妈妈请来,明日让她带着她家里人同你一道去清点嫁妆。”

朱虞正色嘱咐道:“每一样都要入册。”

雁篱应下后,朱虞又朝雁莘道:“你可有万全法子在大婚前日从祖母房里偷出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

雁莘想了想,点头:“可以。”

女眷屋里都是仆妇女使,顶多手上力气重几分,她却是认真学了武功的,避开她们偷一个嫁妆单子并不多难。

“如此,便先去会一会顾侯爷。”朱虞徐徐道:“端看他如何说。”

若靠不住,她便要想其他法子。

雁莘走后,朱虞留下雁篱:“嫁衣还差两只衣袖,今夜你同我一起绣。”

雁篱应下,却又道:“大婚还有一月,女郎不急两只袖子。”

“先绣好吧。”

朱虞垂下眸子,轻声道。

第5章

顾侯府

一仆妇送一对主仆小心翼翼从角门出来,主子是位约三十年岁的娘子,身姿窈窕,风韵犹存,年纪相仿的女使搀扶着她一步三回头,不舍地跨出门槛。

仆妇立在门槛后,递过去一袋银两,放软声音道:“余娘子见谅,府中喜事将近,实在不便再留余娘子,老太太体谅余娘子,这些盘缠足够余娘子安身。”

被唤作余娘子的女子低头抹泪不语,亦不接银两,一旁的女使便开口道:“我们娘子如今无依无靠,千里迢迢奔来京都,只求能见顾侯爷一面,能否请嬷嬷再为通传老太太。”

仆妇低叹一声,劝道:“不是不让余娘子见侯爷,真是侯爷因公务出京几日未归,若寻常时候便罢,如今眼看婚事将近,实在不能出岔子。”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朱家老太太规矩重,断不敢在大婚前多留余娘子,余娘子还是收了银两且去吧。”

眼前余娘子是顾老太太同宗侄女,早些年嫁了位秀才,过了一段和美日子,可天有不测风云,年跟前那秀才一病不起去了,余娘子没有子嗣,秀才娘不愿多养一张嘴,一纸放妻书将人赶出了府。

余娘子父母早逝,兄弟也都成家,余娘子不愿在家看嫂嫂脸色,想起京都有位表哥早年丧妻,便借着前来投奔姨母,实则动了入侯府的心思。

老太太自然瞧的明白,只是余娘子来的太不凑巧,刚好赶上大婚这节骨眼上,老太太再心疼侄女,也不能明晃晃去打朱家的脸。

再者,将军多年不愿续弦,好不容易瞧上朱家的女郎,要是在婚前府中收了一位寡妇表妹传到朱家耳中,指不定要丢了这桩婚事。

仆妇乃是顾老太太心腹张嬷嬷,她自认这番话说的直白,却不想这主仆二人看着精明,实则长了颗榆木脑袋,硬是没开窍。

余娘子抬起泪眸道,一副弱不禁风模样道:“我一个寡妇能到哪里去,劳烦张嬷嬷让我再姨母席面,只要能留在府中,为奴为婢都使得,我只求一个安身之所,绝不敢打扰正头娘子。”

听听这话,这哪是要为奴为婢,分明是要赖上侯爷的,仆妇面容冷了几分,径自将银两塞到女使手中,道:“如此,我便与夫人明说了,先不说侯爷确实不在府中,便是真见着,这会儿也留不得余娘子,余娘子初到京都,怕不了解京都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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