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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陪着。

朱虞从铜镜中看见雁篱哭的肩膀耸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看向雁莘:“雁莘,你来吧。”

雁莘怔怔望着朱虞,嘴唇蠕动:“女郎,不妥……”

“有何不妥。”

朱虞接过梳子递向她:“我两岁那年,母亲牵着我的手交到你手上,说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我名为主仆,情同姐妹,认真计较,却是母亲将我托付于你,今日,我出嫁,身边没有长辈,便你来吧。”

“雁莘阿姊,有劳了。”

雁篱已绷不住捂上嘴,怕惹女郎伤心没敢哭出声,雁莘眼里蓄起泪光,沉默良久后,上前接过梳子,哽不成调。

“奴婢斗胆,今日做一回女郎阿姊。”

梳子缓缓落在乌发之间:“一梳,凤鸣锵锵夭桃灼灼。”

“二梳,同德同心,如鼓琴瑟。”

“三梳,阿虞世世安愉,寿比天长,儿孙满堂。”

朱虞眼里含着泪,从铜镜中笑看着雁莘,道:“有雁莘阿姊送嫁,阿虞此去百无禁忌,诸事皆宜。”

梳妆完毕,雁篱拿起准备好的堇色披风,仔细给朱虞系上:“虽有岑妈妈盯着,可难保万一,女郎定要仔细路上莫露了嫁衣,否则要是在到明正堂前被扣下,可就功亏一篑了。”

朱虞自是明白的。

雁莘将凤冠藏进一个匣子中,便是有人问起,便说里头是给大姑娘的添妆,也没人会怀疑。

雁篱则将团扇贴身藏好。

准备好一切,雁篱伸手扶着朱虞,轻声道:“女郎,我们走吧。”

朱虞轻轻点头。

这会儿仆从大都在前院,偶尔遇上一两个个,也是脚步匆忙在办差事的,没人瞧出朱虞披风底下穿着的是嫁衣。

主仆三人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明正堂外,远远已能听见喧哗,看着齐聚在此的宾客,朱虞想起什么,问:“顾侯爷还未回来?”

非她还指望顾侯爷,只是今日抢婚,丢的不仅是朱家的脸,也损了顾侯府颜面,不管如何,她都应该给顾侯府一个交代。

雁莘低声回答:“昨日还没有消息,不过顾侯爷若回来了,今日多半会来。”

从前顾侯府与朱家并无往来,可如今不同,两家定了亲,顾侯爷若在京,便没有不登门的道理。

可今日这般,顾侯爷不到反倒更好。

否则,朱虞更是难堪。

“女郎放心,奴婢已经让岑妈妈盯着了,一旦顾侯爷来,奴婢去拦下。”雁莘又道。

朱虞轻轻点头,又正色道:“不管顾老太太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论迹不论心,今日是我悔婚对不住他在先,你务必同他解释清楚,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最大程度应允,若他实在要说法,你可以许诺他今日过后,我亲去与他致歉。”

雁莘:“奴婢明白。”

话落,三女安静下来。

都是年华正好的女郎,头一次干这等大事,难免紧张。

雁莘到底长几岁,最快平复下来,扶着朱虞道:“女郎,走吧。”

“女郎谨记,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女郎尽管豁出去一搏,便是捅破天来,也有奴婢和雁篱陪着女郎。”

朱虞深吸一口气,用力攥了攥雁莘的手,点头:“好。”

明正堂

新娘子已拜别双亲,正叩拜祖母,朱老太太亲手扶起她,含泪道:“芝蕴,今日出门,盼你与夫同心同德,两不猜疑,去吧。”

朱慧谢过祖母,在贴身女使的搀扶下起身,喜婆子欢喜的高喊着新娘子出门,顿时惹来一阵欢呼喝彩。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女郎,拦住了即将出门的新娘子。

在场之人无不震住。

有人认出女郎是朱家的二姑娘,又看女使手中抱着匣子,自以为是来添妆的,有爱管闲事的出声指责:“妹妹添妆怎选在这时候,新娘子出门被堵可是不吉利的。”

“是啊,好不懂规矩。”

朱老太太脸上的悲情散去,皱眉提醒:“姷安。”

黄氏狠狠剜了眼朱虞,强行扯出一抹笑:“姷安,我知道你舍不得姐姐,才追过来道别,不过吉时已经到了,耽搁不得。”

这小妮子定是来故意膈应她们的!

朱慧团扇遮面,露出一双红肿的眼,我见犹怜的看着朱虞:“二妹妹,今日没等到你,我以为你不来送我了。”

众人闻言纷纷惊诧。

姐姐出嫁作为妹妹竟不露面,却此时跑到这里来坏规矩,这成何体统?

一片寂静中,朱虞看着朱慧,缓缓道:“今日,我自是要来的。”

说罢,她松开雁莘,缓缓解下堇色披风,露出里头大红霞帔。

场面诡异的寂静一瞬,而后满堂哗然。

朱家所有人脸色骤变,黄氏更是拍案而起,怒目斥道:“姷安,你姐姐大婚,你穿嫁衣作甚!”

抬眸看着朱虞沉静如水的眸子,黄氏心中一突,寒气从背脊骤然升起。

她要干什么!

朱虞挺直腰板,目光平静地落在朱慧惊诧的脸上,吐字清晰:“因为,我才是施家的表姑娘,今日的新娘子,是我。”

第10章

朱府门外,鞭炮齐鸣,接亲队伍堆满了整条巷子,望不到尽头。

高红大马上,只睡了一个时辰的俊俏的新郎官微合着眼,克制的打着哈欠,眼角都被逼出几分水光。

罪魁祸首周策杨明樾带着昨夜连夜敲门请来的一众文官武将闯过朱家的门,功成身退,全然不管新郎官挨了多少骂。

不丢脸的接到新娘子,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然而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鞭炮放了大半,唢呐手脸已憋的通红,却仍不见新娘子出门。

本就被困意席卷的新郎官耐心几乎耗尽。

“去看看。”

贴身侍从言瑞领命而去,很快去而复返,神情复杂,一言难尽。

慕苏皱眉:“出岔子了?”

言瑞唇角蠕动片刻,道:“……郎君,有人抢婚。”

慕苏一愣,抢婚?

这倒是新鲜。

不过,出乎意料,但何尝不如他愿?

慕苏眼里水光褪去几分,调转马头:“让给他!”

敢冒大不违抢亲,必定是真情实意,他便做一回好人又何妨。

棒打鸳鸯可是会遭报应的。

言瑞赶紧拦住他家郎君,解释道:“……抢婚的是朱家二姑娘。”

这简直千古奇事!

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姑娘穿着嫁衣来抢婚的。

慕苏怔在当场,好久才理解出这话的意思,平静的脸上起了丝裂痕。

合着被抢的是他?他才是那个鸳鸯?

不对,什么鸳鸯,他都没见过朱二姑娘。

“怎么回事?”

言瑞遂将经过复述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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