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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很快地,卫摧溜得没影儿了。
偌大的庭院,只余下主仆二人,竹影潇潇,猫叫不止。
谢烬望着那一箱猫,压了压眉心,一副遭了罪的样子。
毕方本来想去准备热水的,但临行前,谢烬忽然道:“她修养得如何了?”
毕方知晓主子是在问芙颂的事儿,遂将她的身体情况说了一遭。药王菩萨把关,谢烬自是放心的,他望着那些猫,“她既是有心,我没有不收之理,天黑请寄送去祝融峰吧,师傅清闲,添些热闹也是好的。”
毕方领命称是,还未退去。
但谢烬见他欲言又止,他道:“还有何事想说?”
毕方道:“碧霞元君说芙颂求了姻缘,遂送了十箱男人作礼。”
“……?”
——
芙颂自是不知晓这一箱猫给昭胤上神带来了多大的冲击,每一只猫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品种和毛色都没有重复,并且都很好养,昭胤上神收到了这份礼物,不说喜欢,但至少不会很讨厌吧?
芙颂将礼物委托给毕方后,就没再管了。
今夜,照常下凡睡觉。
春雨霏霏,夜里结满了浓深的水汽,回廊下积攒了一片片水洼,浅碧色的水洼倒映着女郎越窗而入的一席倩影,庭院外柳树开满了一枝枝棒槌似的红旋花,雨风吹过,惊起虫声一片,诸般天籁,共同钩织成了温柔的背景音。
芙颂恢复了夜眠的作息,没想到,谢烬也同步恢复了。
今夜来得较晚,已过子时,他已熄灯睡下。
寝屋内熏着好闻的檀香,芙颂浅浅吸了一口,便觉得身体已有了些困意,她来至床榻前,正欲和衣躺在谢烬的身侧。
不经意间一撇,她看到了他枕边右侧放着一样物事,借着微晕的幽蓝雨光,她渐渐看清了——那是自己的玉简!
芙颂以为自己看岔了眼,揉了揉眼睛,再度凝神望去。
玉简之上覆盖着熟悉的莲生纹,看得细致一些,她甚至能够看到屏幕覆盖了一些细小的裂纹。
这个玉简就是她自己的!
它不是早该被犼消化了么,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谢烬的枕边?
是巧合,还是另有其他缘由……
芙颂伫停在床榻前,百思不得其解,视线的落点从玉简,徐徐落在谢烬的面容上。
男人面容清冷毓秀,不笑的时候带着一份堪比渊渟岳峙的冷寂气质,雪袍博带,鹤姿松骨,山根饱满,唇形偏薄。
听羲和说,山根饱满的男子深情专一,而薄唇就显得寡情凉薄。两者以一种矛盾的组合,完美结合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支摘窗外的春雨淅淅沥沥地落着,夜里的穹空如在腌菜坛子腌了六七个月的缸底,透着大片青漉漉的咸灰色,清辉的露水穿过檐下温雨飘舞进来,掩映着男人的面容,芙颂逐渐看不清他了。
撇去这些杂念不提,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抑或着,他与昭胤上神有何牵连?
救她的人是昭胤上神,能够把玉简捞回来的,也只有他本尊。
芙颂注视着谢烬的面容晌久,摇了摇头,不管他什么身份,先将玉简弄到手再说!
芙颂暗中捏了一个隐身诀,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榻,膝行至谢烬的身前,一只手撑于他的肩膊左侧,另一只手悄然越过他的身体。
空气之中,只余下了彼此的吐息声。
芙颂的身体悬在谢烬的上空,她敛声屏息,伸手去够玉简。
眼看要够着了,偏偏谢烬调整了一下睡姿,有意无意地将手覆盖在玉简上。
“……”芙颂扑了个空。
她斜睨了谢烬一眼,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挪开他的手臂。
好不容易挪开了,玉简重新绽露在空气之中。
芙颂笃定自己这一回一定可以拿到。
她轻轻弯下腰,鬓角的发丝无意间垂落下去,拂落在了男人的胸口前,如羽毛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
快要拿到了……
芙颂将身子俯得更低了,视线直直锁定玉简。
她需要再往前一点……
哪承想,这时谢烬忽然翻身,平躺改侧躺,那堪比巍峨川岳一般的重量,朝着芙颂倾覆压了下来!
芙颂没个防备,连反应都来不及,顺势被谢烬压在了身下!
投射在寝屋屏风上两道墨黑人影,一个厚重一个淡纤,交叠在一处,空气之中雨光与尘埃相互咬合并杂糅,难舍难分。
男人温热的吐息,若即若离地喷薄在芙颂的颈侧,燎起了一簇微火,与之相触的皮肤泛起了漫山遍野的滚烫。
芙颂的心砰砰狂跳,都忘记了动弹。
今夜白衣谪仙是怎么回事,怎的老不安分地乱动?
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啊……
芙颂缓了好一会儿,侧眸朝着谢烬望去,他仍然阖着双目,下垂的鸦睫在卧蚕处聚拢一片晦暗深邃的深影,面态平和冷隽,似乎仍然在深眠之中。
还好,他没有醒。
谢烬的胳膊搭在芙颂的锁骨上侧,她深吸一口气,打算将谢烬的胳膊抬起来。
但不知怎的,任凭她如何抬,都抬不起来。
她屈起双膝,想滑出去,讵料,那厢谢烬抬起左腿,斜放在她的膝面上,锢住了芙颂的遁逃动作。
芙颂:“……!”
上方被谢烬锁住了,下方也被他拦住了。
这下算是进退维谷了。
第33章
在芙颂看不到的地方,谢烬悄然勾起了唇角,唇瓣抿出了一丝极浅的弧度。
他本就是打算将玉简归还给她,但若直接给,又太便宜她了。
她不仅送了他一箱猫,还接受了碧霞元君送去的十箱男人,他以为她不会再下凡,她却还是来蹭睡了——照此看来,家花到底比野花香。
甫思及此,谢烬心中某些细微的褶皱舒展了开去。
他将玉简放置在了枕边,有意钓她过来取。让她过来取,又让她三番五次取不到。
博弈过程之中,他用胳膊和腿压着她的身体,但力度控制得恰到火候,既不会弄疼她,也不会显得孟浪,刚好这份力度她挣脱不开。
当然,此举绝非君子行径,放在平素谢烬是绝对不会做的,但今时,与她搏斗委实是有趣,谢烬来了兴致,想看看古灵精怪的她,究竟能不能见招拆招。
夜色朝着深处走,雨丝渐渐式微,月色被雨水洗濯得格外剔透,从湿淋淋的庭院游弋入内,浸染在了一重重簟帘上。
地面因此筛下了一朵朵小花似的云纹。这些云纹铺成了细纱,沿着墙壁纵入帐帘之中,朦朦胧胧地掩罩在两人身上。
气氛幽谧,只余下墙隅箭漏的声音。
冥冥之中,谢烬觉得枕边人挣扎的力道转小了许多。
他私以为芙颂是故意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