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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你了,诸州。

但诸州眼下虽然没有死透,但其实也已在死亡的边缘摇摇欲坠。

可能是因为被強行提升的神眷在夹缝中奇迹般地保护了他,而高神性影响对**造成的致命摧毁另一方面又被夹缝中奇异的力量“凝固”了,

所以诸州保持了一个既不能说死,也不能说活着的状态,身体与最后一丝生机保持着一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但也因此,诸州一旦被转移出夹缝,就会像是蓦然从几千米下的海域被转移到空气中一样,那股微妙的平衡会立刻被打破,等待诸州的,不是获救,而是比当下更彻底的,瞬间的毁灭。

元滦爱怜地捧住诸州那冰冷的半边脸庞,拇指的指腹在他的脸上輕輕划过。

耳边,来自诸州靈魂无意识的“元滦……”依旧不绝于耳。

“你有在好好回应我呢。”

元滦低声说,声音温柔,

“是我不好,之前没有听到。”

他眸光細細描摹着诸州紧閉的眼睑,眼神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忽地,又话锋一转,带着点抱怨控诉道,

“但那也是因为你的错,是你先失約了。”

“说好要一直在一起,自顾自地上门说要我履行約定,却又擅自毁约,就想这么抽身离去。”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元滦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笑,手上用力,微微捏住诸州的脸颊肉,自言自语地威胁道,

“你当初可是在对一个邪神发出誓言!对邪神违背誓言是要受到惩罚的!”

“所以……”

诸州就这么出去,必死无疑。

所以……

元滦抚摸上诸州脸上那猩红的蜿蜒紋路,奇迹般地,那原本红色的紋路在元滦的手下像是被橡皮擦去了般,消失不见,露出底下原本光洁的皮肤。

“我要惩罚你。”元滦宣称道。

他咬破自己的指尖,看着一颗饱满血珠从指尖上缓缓沁出。

就在“听到”那些声音并来到诸州身旁时,元滦的心中渐渐了悟,源自他灵魂本源的知识缓缓苏醒,明晰。

那些声音……是来自“信仰”他的人。

不同于需要他主动播下恐惧才能感知和定位的猎物,凡是信仰他的,凡是因他而获得勇气,寄托希望的生灵……

他都能聆听到他们内心的声音,知晓他们灵魂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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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了那些声音是什么,知道了新出现的力量是什么,也知道了……

如何将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元滦抬起手,轻轻用渗血的指尖按在诸州雪白的侧脸,血液變为墨汁,在那苍白的画布上蜿蜒流淌。

奇异的紋路逐渐显现,代替了原本绘制在那,属于武神的神纹。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他,属于元滦的符文被画在了诸州的脸上。

当最后一笔被完成,整个图案亮起,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其底下奔流了一瞬,随即光芒敛去,只留下凝固的纹路烙印在诸州的皮肉之下,将会如之前武神神纹般不得擦去。

将符文画在身体上,其蕴含的意义不仅仅是对所属的神明宣示忠诚,更重要的是,这构筑了一座直达灵魂的桥梁来链接其承载者与神明,以此提升自己的神眷。

但还是不够,即使元滦用自己的血为诸州刻下了神纹,但诸州的神眷还是太低了,他所能承载的力量还是太少了。

少到……不足以讓元滦完成那关键的一步,让他将其擢升。

指尖的伤口已经痊愈,元滦的手悬停在空中。

少顷,他的眼眸沉淀出决心。

如果,连在身体上留下神纹也不够的话……

那么,只有……

在旧世纪,众神还未离去之时,人类匍匐在神座之下,以在身体上刻下神纹为无上的光荣,并竭尽全力地在各自的教派汲汲钻营,向上攀登,只为争夺更多的神眷。

不同于如今,“神眷”是指身体所能承载的神性影响的多寡,在旧时,这个词只有一个含义:

那就是【神明的眷顾】,

神,对你的……“宠爱”。

这份宠爱,是对信徒的爱,是对宠物的爱,对下属的爱,也是……对情人的爱。

神明的伟力超乎凡俗的想象,哪怕只是一次成功的取悦,一次恩泽,与神之间的交。媾也会让人类体验到超越感官极限,神魂颠倒的快慰。

那不仅仅是肉。体的狂喜,也是生命本质的剧烈蜕變,灵魂在神力的洪流中跃升至更高的纬度,變为更高层次的生命存在。

为此,除了爱神教外,其余的教派大多都奉行着“保持身心纯洁”的默规,将他们肉。体与心灵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们唯一侍奉的神明。

而这,也是学会将旧神斥责为“邪神”的罪证之一。

元滦的动作极尽缓慢,一寸寸低下头颅,轻轻含住了诸州的唇。

诸州……

既然胆敢对一名神明立下誓言,就要接受其违背誓约的代价。

我要惩罚你,罚你永世不得解脱,罚你失去原本普通但荣光的命运,罚你成为凝固时光里的囚徒,罚你……

要一直,陪伴在你立誓的神明身边。

从今往后,你将抛弃属于人类的身份,变成独属于你神明的眷属,直到星辰熄灭,纪元更迭的尽头,也需一直侍奉在他的身侧。

我的玩伴,我的信徒,我的…眷属……

活下去吧……诸州。

记忆的碎片在元滦的意识中翻涌,那次在终末之祭上,诸州和他之间的那个吻,说实话,很糟糕。

那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吻,元滦的记忆中只剩下诸州那双淬火般明亮的蓝眸和那刹那间冻结的惊愕。

但那是一个救赎,是诸州将他拉回了人间,将他从暴走的神性影响中救出,没有让身为人类的元滦死亡。

他用自己换回了“元滦”的存在。

现在,轮到元滦来救诸州了。

元滦先是极尽轻柔地附了上去,将那冰凉的温度染得温热后,才试探性地用舌尖抵开对面的唇缝。

诸州安静地闭着眼,即使脸上沾染了些灰尘,仍不掩盖其风华。

他的五官清冷冷的,平时睁眼看人时,被他注视的人都会一头撞进他眼中的冷冽锋芒,被其强烈的气势所压倒,可这时闭上眼,竟平白显得脆弱又毫无防备,就连眉骨上细小的伤痕都显得那么完美而恰到好处。

就好似他趁其睡着,卑劣地在乘人之危,对其轻薄一样。

元滦强忍着羞耻,将舌头伸了进去,甫一进去,就碰到了另一个湿软之物。

元滦舌根一颤,闭上眼,幻想自己是在和当初诸州对他口对口地渡药一样,强迫自己将舌头贴向了那个湿软,笨拙地,急切地将自己的唾液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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