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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殃知道他平静的时候才是不正常的,要是平常见到这种情况肯定会不忘惊讶地问清楚为什么又出来一个邪魔。
能悄无生息地上九冥山来,就单有晏宿雪在此的前提,此类冤邪,秘境中足有数十万只,确实不愧于废了几位大乘仙师作封印结界。
有点棘手。
“小泗师兄!”
“别过来!”
随着唐泗一声低喝,偏殿殿门轰然闭合,将几个闻声赶来的守夜弟子隔绝在外,迅猛的魔气瞬间扑了个空,重重撞在殿门上,刹那间覆于其上的守御结界泛起幽蓝涟漪,很快又隐匿于无形。
闹出那么大动静,晏宿雪应该知道了,或许早在这东西上山时就察觉了。
瘴罗抵着后槽牙,手腕一转向斜上方挑去他的剑势,剑身相擦划出一道尖锐刺耳的短啸,唐泗也丝毫不给他脱身的机会,两相拆招几百回合,祁殃正恐伤及自身想要往墙角撤去,瘴罗恶狠狠地斜睨过来,一把就要去抓他的衣襟。
唐泗灌满灵力的一剑挟着凌风横空劈下,令其不得不于紧要关头收手撤后数步。
比他矮点的人闪身挡在他身前,祁殃才淡淡垂眸看了一眼他的发顶,那身影转瞬又与袭来者缠斗在一起,剑刃在夜中甚至撞出几道红亮的火花。
“你们九冥宗人真是卑鄙无耻!”
瘴罗彻底被他全方位护着祁殃的举动激怒,更加确信祁殃口中的“诱饵”之词,把二人归结为一伙,周身魔气暴涨,赤红剑身像是吸饱了的活物,一时深得发黑,竟是一剑直接将唐泗掀飞了出去!
祁殃还没看到那人被砸进墙中的模样,喉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被人掐着脖颈往墙上撞去,脊背将身后的墙壁撞出一个碎乱的凹槽,不禁呛出一口血来,溅在对方的手背和手腕上。
瘴罗面目扭曲,手背青筋爆起,祁殃好似听到自己喉间软骨发出几近断裂的轻微响声,发黑的眼前又是一道凌风擦过,身子突然脱力滑下,氧气汹涌灌入喉中肺腑,激得他一阵猛咳,胸腔像被金属凿入般钝痛。
外面的雨水斜灌进殿,从坍塌的废墙中出来,唐泗的校服已经破烂不堪了,伤口大大小小往外渗血,而这个邪魔则比他体面多了,颈侧一道被剑气划破的伤痕。
唐泗那一剑是冲着取他首级去的,结果对方反应太快躲开了。
一旁的祁殃捂着脖颈咳得昏天黑地,单薄的脊背颤抖地微微弓着,隐约能看到珠串般的脊柱的轮廓,柔软发尾蛇一般盘踞在地面。
他看了眼扶着墙跪坐在地上的人,突然有种想蹲下身给那人拍拍顺顺的冲动。
不过一瞬分神,裹挟至纯魔气的剑锋已洞穿他左肩,巨大的冲击力将唐泗狠狠钉在三米开外的地面,喉间腥甜翻涌。他强压下咳血的冲动,手掌猛然掐住身上瘴罗脖颈,灵力如钢针般刺入对方颈侧动脉,浓稠黑气却犹如活物疯狂缠绕在其渗血的伤口处,令他的攻势再难寸进。
“专门找个诱饵设局把我骗出来,还真是聪明,可惜实力不行……”
诱饵?
唐泗瞳孔轻颤,完全不知道自己也被祁殃算计了。
谁说是诱饵,他们从没有把叶允当诱饵啊,谁知道还会有另一个瘴罗?这人一开始是把叶允当成同族来救的么,那为什么又那么生气,想要杀了叶允?
难道叶允没有问题,真的抓错了?
瘴罗的指尖离他心口只剩不到半寸距离,剑身死死钉着他的肩膀,黑气一点点浸蚀着他身前自保的灵气。
第5章 此乃歹人祭灵沸涌,幽绝殿下
“唐泗,把我身上的泯锁解开!”
祁殃哑声喊道。
解开?
能解吗?
真正被设局的究竟是面前这个邪魔还是他自己呢,唐泗想道,如若那二人联手搞得这么一出戏,就是叶允体内那瘴罗为了彻底摆脱泯锁的束缚和追踪,逃之夭夭呢。
“你想死吗?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祁殃的面色不好,轻抿着唇,显然是被方才那一下掐得重了,说话都提不上气。
犹豫之际一线魔气已钻透护体灵力扎入心脏,唐泗心口刺痛,只得脸色惨白地念了咒。
“你觉得他能堪大用?”
瘴罗低笑一声,几乎是在唐泗低声念咒的同时将钉在其左肩上的长剑拔出,反手猛然掷向身后正扶墙跪地之人。
祁殃手腕处的泯锁倏地松卸,原本被压制的灵力即刻涌向四肢百骸——
然而还是来不及。
锋利的剑刃已啸然破空,挟万钧杀意直取面门,眼见就要洞穿他的右瞳血溅三尺,却在面前一寸处“锵”然钉在一张透明薄障上,震颤的剑脊发出声声刺耳低鸣。
外面雨势渐息,殿内一时只剩下雨点飘落的细碎声响,被灵流震起的发尾缓缓落下,危急时不慎应激半显妖相,自脖颈攀上脸颊的银色妖纹几息之后才徐徐淡去,紧缩的铅灰色竖瞳在结界后面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祁殃的手心不禁渗出一层薄汗。
这具身体果然是只蛇妖。
烬雪银蟒,种族尊贵,但是修为不高。
然他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面前那张恍若冰绡的单薄结界上。
瘴罗好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放开唐泗立马想要夺窗而出,四肢却猛然以一种僵直诡异的姿势静滞在半途,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压住了关节,脸上愤怒和惊惧交织,面目有些狰狞。
地上的唐泗捂着流血的胸口艰难起身,朝偏殿门口作了一揖——
“多谢宗主出手。”
祁殃看着眼前的结界化作霜花碎影,如轻风白雾般拂过自己的面颊,随后悠然消散。
那柄险些要他命的邪剑也应声落地,竟是毫无征兆地寸寸断裂开来,碎成一地残片。
“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来者自门口踏入殿中,从外而来衣角却半分未湿,与唐泗擦肩而过,冰冷的眉眼带着一丝不悦,那一眼堪顶千言万语的贬低训诫。
唐泗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要不是之前闹矛盾被他怼过几次,祁殃还真以为那人只会说“嗯”“行”“滚”呢。
瘴罗冲他破口大骂,妄图用愤怒掩盖眼底的恐惧,晏宿雪面无表情地抬手,匀称分明的五指指节于空中微微朝掌下一拢,刹那间对面发出凄厉的尖嚎,四肢关节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折断,不过片刻便爆成了一团浓稠黑雾,被其收入一掌大的金螭笼中。
瘴罗这种凶邪无法渡化无法根除,唐泗看着那团在笼中乱撞的黑雾,犹豫道,“师兄,这个要怎么……”
晏宿雪将金螭笼递给他,“埋在筑星塔下。”
“埋……埋在土里?”唐泗愣怔道。
“嗯。”
他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