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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我去悬天门。”
唐泗还没搞懂为什么要把这埋在土里,本能接过,指了指手中的东西,“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应该正是前段时间于仙门作恶的那只瘴罗不错了。”
“但是,”他先将金螭笼收入袖中,又看了眼祁殃,“那邪魔把叶小公子视作我们设局的诱饵,是不是就变相地说明他们并不是同族,叶小公子是无辜的?”
“而且瘴罗那种长期被困于秘境中的物种,虽然实力强悍手段残忍,但是心智并不高,内部团结得很,应该不存在借刀除掉同族的可能。”
所以就排除这一切都是“叶允”刻意策划,如果他体内真有瘴罗,一开始就会跟着同伴逃走了。
但唐泗还是想不通一个点,那之前在合欢宗,叶允的一系列异常举动又该如何解释?
祁殃已经扶着墙站起来了,只是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他们在说什么,晏宿雪方才那一手弄得他暗自心惊,于脑海中找系统质问着——
【你又给他开了多少挂?】
【说话】
【当系统的还有没有底线了?】
也许是终于受不了系统的一言不发,又或许是这个系统的态度总让他想起多年前的晏宿雪,祁殃心中烦闷,说话也愈发刻薄——
【别笑死我了,我就不信短短二十年他能牛逼成这样,动下手指碾死一只瘴罗,演都不演了,你爹的金手指戳破天了你看到了吗】
【问你什么你都不说话,这么讨厌我这么清高你直接去给他当系统,别住在我脑子里了不行吗?怎么了你是找不到别的宿主了?】
他所有本性兼被外界磋磨出的钝感麻木、无知无觉,到晏宿雪那里就不可控地变成了敏感冲动和斤斤计较,这种感觉让祁殃感到折磨,就好比他之前原能安安静静做一个恶毒但无行动和内驱力的思想犯,因为晏宿雪就不得不变成了一个需要被关押进监狱里的重刑犯。
他的恶毒和道德沦丧借着晏宿雪此人由如梦的虚幻过度到正常的现实,而现实的情感只会让他痛苦,痛苦只会让他加倍恶毒,祁殃觉得晏宿雪在克他。
【事实上大乘末期就是这种水平,他也并非不死之身】
系统终于开口,倒是比平常多了一分温度。
【你这是为了他专门把所谓的“最高境界”提了不知多少个档】
【我看他以后除了挑人下巴嫌脏不能用手,勉强用下剑柄,其他情况完全用不着他那命剑了】
系统又沉默了,良久,只是道——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有他处理不了的事】
祁殃还想骂它嘴硬,突然听到一声不咸不淡的命令——
“明天你跟我去。”
“去哪儿?”
他眉心轻蹙,眼神有些冷漠,细看之下才能注意到眼底压抑的不耐,毫不避讳地看向说话的晏宿雪。
对方的视线却是先落在他脖颈处那一圈被掐得有些红紫的印痕,又淡淡移开,“悬天门,调查。”
祁殃莫名其妙道,“你也听到了,那瘴罗要杀我,来到这儿发现我不是他同族气得发疯,你们抓错人了,现在应该放我走。”
“我没听到。”
“唐泗方才说的是屎吗?”
唐泗差点跳起来,在晏宿雪身后朝祁殃疯狂摆动手臂,用口型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他对宗主说话注意点。
“不好意思,”祁殃笑了一声,语气诚恳恭谦道,“唐泗方才说的是什么?”
“我只信我亲耳听到的。”
唐泗急忙跑到祁殃身边,“哎呀我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但你之前在合欢宗的行为确实很诡异对不对?所以以防万一再观察几天,万一有什么潜在风险呢,我们宗主办事很快的。”
“宗主此番去查悬天门是怎么干活的,竟然连无咎秘境出问题了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不上报,结界肯定是没问题,不然他们那么团结肯定成群结伴地行动,单就此一个在外面招摇,太蹊跷了。”
“说不定还能查出来你之前的异常是因为什么呢。”
呵呵。
跟着他去我还能活着回来么,不用魔气的情况下,以原身这小妖的灵力根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遇到危险晏宿雪多半也不会保我,毕竟他现在好像从神经病圣父变成纯神经病了。
见祁殃不说话,唐泗便以为他默认了,又赶忙狗腿地去和晏宿雪说话——
“师兄打算明日何时?”
“待你三师兄回后。”
“好的,我到时候给你准备两驾云辇。”
“一驾即可。”
“……啊?哦、好的。”
唐泗点点头,愣愣地看着晏宿雪离开。
竟然愿意和叶允同坐一车?
他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祁殃,目光在他那张阴柔的脸上打量半晌,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随后头皮一麻,连忙压下。
外面天还没亮,雨声止歇,祁殃打算再回床上睡一会,唐泗拉住他的胳膊,“……你直接去我那屋睡吧,这里都破成什么样了,不能睡了,我得找人修。”
祁殃打量了一圈,整个偏殿几乎是塌了一半,暴雨后的冷风卷着泥水的腥气穿过残垣断壁钻进来,地板崩碎,脚下一派湿泞,混着泥土和碎石碎玉。
“……那你呢?”他眼睫轻轻一抬,看向对方。
“我不睡了,三师兄应该在正午之前就会办完事回来,有我们在山上守着,到那时宗主就要带你下山了,我得先去收拾准备一下你们途中可能用到的一些东西,布置一下云辇。”
祁殃看着他,突然感觉这个前四师弟虽然一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模样,但竟出奇地靠谱、懂事、听话、能吃苦又会照顾人,当然最大的本事还是能受得了那姓晏的。
“你的伤口……”他指了指对方心口被血染红的衣服,出血不多,已经干涸了,但是位置有点危险。
“……嗨呀没事,我命大,一会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唐泗似乎没想到他会在意自己的伤口,凑近打量着他脖颈上的痕迹,“反倒是你,被掐得好像挺严重,我给你找药抹一下行不行?”
“不用,过会就消了,你去处理你身上的伤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毫不见外地到主殿寝屋找到唐泗的床,脱了鞋躺下,拽过被子盖好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
后半夜丑时,三百米筑星塔顶。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晏宿雪独自一人立于散着朦胧白光的星命盘前,垂眸静静看着那条条蛛丝般的白金轨线徐徐运转,最中间那片星芒是代表他自身命数的璇枢,与天道相通,受天道旨意。
于轨线上绕着璇枢运转的足有十一颗道炁,颜色各异,分别代表与他命数相关的七曜四余星。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