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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两的。”
裴静顺手耍了个刀花,冲人家礼貌地微微颔首:“这把刀,我先取走了。”
“行了行了,你们也该散了。”
裴静见这几个小孩还不肯放过人家,拿刀将小孩驱散。毕竟才三两雇来的杀手,又是丢面子又是被小孩折腾的,人家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那彪形大汉见裴静还帮忙赶走了小孩,饱含热泪地对他说了句:“多谢少侠!”
裴静示意大汉不必多礼,还是赶紧回家种菜去吧。
赫连翊根本懒得过去帮忙,他在这边吃独食,又将剩下半个饼吃了,他咽下最后一口,大发善心的裴静已经走到他身旁。
“你自己先吃上了?”裴静对此很不满,可还是伸手给赫连翊擦去了嘴角的油渍,声音柔柔的,“你不等我?”
“找个客栈换身衣服,陪你晚上喝酒。”
赫连翊拽过裴静,趁现在四周混乱,他们必须加紧离开。
两个乞丐模样的人要离开,总是比达官贵人容易。这里已是洛阳城外一个不知名的乡县,介乎壮美的京城与娟秀的南方之间,尘土飞扬,风沙粗粝,城中如他们想象得那样,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大树底下附生着一片灌木,大树旁有一条小河。
沿着这条河,相隔或是相邻不远,会出现一条官道,官道前后会交错出现一片土地,在这片土地上会棋盘交错地生长出农家,宅院,牛羊和客栈。他们忙碌而混杂地搅和在一起,难分难舍,成为泥土和大地的一部分。
裴静带着银票,取了一张兑了些散钱,去找了间干净而人少的客栈,这客栈底下就有个绸缎铺,刚巧能买几身衣服。
要干净,因为得找个地方,将身上的一身泥全洗了。还要人少,因怕房间里的声音打扰了旁人。
从落水上岸之后,赫连翊就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流在喷薄。他们一整日都在外面奔波,又遇上了杀手,可那股气息却并未消下去,反倒越来越热烈。就像一捆没有明火的柴,面上只有淡淡的烟,但内里已经点着了、烧穿了,轻烟之下滚烫无比。
夜色从天尽头一点点流动过来,它流动得很慢,慢到让焦急的人失去耐心。他们钻进了一间客栈的房间,将房门反锁,一头扎进夜色中,就好像跳入一片大海。于是夜的呢喃、海的浪涌、就从床铺上开始,在这间屋子里,以不可名状的形式蔓延。
赫连翊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他的魂魄今天忽然在黑夜中出窍,游离在躯壳之外。他知道自己的灵魂飞出去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是阴阳平衡。有什么进入他的身体,他的灵魂就会离开一部分作为抵债。但他的灵魂依旧被困在这个房间里,因为他的心系在这里,只是它不稳定,起起伏伏,一会儿飞上屋顶,一会儿落在地上。
身体的感觉,让他觉得一会儿陌生一会儿熟悉,他的心里像个孩子,感觉到纯粹的兴奋和喜悦,他在一个孩子的时候,会觉得黑夜漫长,会盯着自己墙上的黑影雀跃,而今他看着墙上颤抖的影子,依旧能滋生出许多无穷无尽的想象,他是会飞的,小时候在马背上飞驰,遇到一片青草地后一跃而下,在泥土里翻滚几圈,让尘土裹满全身。而今他飞落在他乡,在一个抵达之前从未知晓的小镇里,汗水顺着脊背滑落下来,他见到自己墙上的身影在颠簸,就好像骑在马上一样。而他的四肢像一捆散掉的柴火,有什么东西将他劈开,让他散落成一片片,坠落下来。
是什么东西想把他点燃吗?不是的,他的身体已经被浸湿了,肌肤之下热浪奔涌,可冒出来的也是一阵阵飘起的烟,那烟是从皮肤之上蒸腾起来的,也是从口鼻的呼吸之间氤氲出来的。他此时此刻不是一只草原上的鹰,他一瞬间又变成了一条海岸边的鱼,想游回大海里,躲进水流深处。
小城的夜晚,时间是漫长的。四处没什么高房屋,即便入了夜,要完全遮蔽整座城,也要等夜深下来,再深下来。原本赫连翊答应要陪裴静喝酒,可等他们忙活完一阵,开窗想透透气时,这才发现,四处的酒家早就都关了。
乡野小镇,哪比得上皇城热闹,现在早已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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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流启动!
第216章 酒鬼
虽然一口都还没喝上,可裴静整个人就像已经喝过一轮似的,有种宿醉刚醒的感觉。他觉得屋内太热太闷,开了会儿窗,站在窗前透了透气,转过身来,又兴致勃勃地招呼赫连翊:“过来,陪我喝酒。”
赫连翊不想站起来,他现在走路不舒服,他抵靠在床边,有气无力地问:“卖酒的店都关门了,你只能等明日。”
“那可未必。”裴静今晚非要喝酒不可,他兴致盎然朝赫连翊走过来,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捏了捏,“这店家总不会连坛酒都没有,否则还怎么做生意?外面的酒喝不到,说不定能喝到店家自酿的,就算没有,我既已出了钱,让他替我去买就是。”
赫连翊被他一捏,肩膀咯咯一响,更像是散架了似的。
他有气无力地被裴静捏着摇晃:“你倒是会使唤人。”
“这夜深了想喝酒解闷的,天底下又不止我一个。”裴静在他身旁坐下,给他用力捏捏,又撒娇似的请求,“你先前答应我的,怎么能反悔?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赫连翊被捏得肩膀又酸又疼,却又觉得骨头松下来,被人保护着的确舒服,尤其是外面跑一天了,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这样躺在床上就好。他的腰以下动弹不得,裴静给他从肩膀顺着按下去,按到手臂,他这下更不想动弹了,只觉得一股困意袭来,只想先好好睡一觉。
他不自觉就拉了拉裴静的衣袖,这一拉,上半截身体也一并靠了过去,直接就依偎在了裴静身侧。
“别去了,就留在这里休息吧。”赫连翊困得直打哈欠,“少宸,你不累吗?”
裴静果真被这一句给叫住了,想来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故意掩饰着清了一声嗓子。赫连翊没抬头,可他不抬头也知道,裴静一定不好意思地朝窗外看了眼。
“你把窗关了吧。”赫连翊小声嘀咕了句。
虽说窗外只有清风明月,可毕竟出门在外,赫连翊总觉得,只有完完全全两个人不被打扰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心境不同时,看四周的一切也觉得不同。哪怕一轮玉盘高悬天际,哪怕窗外是此生难得一见的好风景,此时也顾不上欣赏。
月是不变的,人心如月下江海,潮起潮落,起伏不定。
裴静说了声好,又过去,将窗户关上,锁好。
这下屋内又彻底安静下来。
衣服上还有许多残留的香气,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