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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而此刻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且无所适从。

他突然有些不认识这里了。

干净的楼梯,明亮的大厅,还有洗去尘埃变得崭新的餐桌。

顺着大开的门向外看去,铺满绿草的庭院,围着庭院盛开的花,米白色的围栏与挂在树上的秋千,都让这栋荒凉老旧的别墅变得焕然一新。

连同外面的鸟叫都不再像是噪音,变得清脆悦耳。

过于明亮的阳光刺痛了邬万矣的眼睛。

而造成这一切的主人正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喝茶。

邬万矣走到糜云金面前,定定地看着对方。

糜云金用手推过一碗粥,看向他说:“吃早饭吗,刚好放凉。”

邬万矣看着糜云金没有说话。

此刻的糜云金穿着邬万矣的衣服,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裤,还有白色的袜子与柔软的拖鞋,让糜云金看起来仿佛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有种居家又正经的优雅。

那头及腰的长发也缠成辫子顺着右肩垂在胸口,颈侧的花被遮了一半,只露出半朵在耳下盛放的花瓣,在雪白的皮肤上艳丽璀璨。

“谁允许你做这些的。”邬万矣哑着嗓子问出口。

“你不喜欢吗。”糜云金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神温和地看向他。

翻涌的情绪挤满了邬万矣的胸腔,让他分不出究竟是欣喜渴望还是痛苦愤怒。

他该喜欢吗。

他不知道。

过于饱满混乱的情感让他失去了理智的反应能力。

他一手扫落桌上的粥,哑声说:“不喜欢!”

糜云金做的越多,他越容易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他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会把糜云金当做救命稻草。

那样扭曲又浓烈的情感会吞了他,也会把糜云金连皮带骨的吃掉。

邬万矣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在糜云金的眼里看到面目扭曲的自己。

碗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溅起的碎片刮伤了邬万矣的脚踝,粘稠的粥更是撒了满地。

刚做完这一切,邬万矣就后悔了。

他无法抑制自己失控的情绪,像一个粗暴又可怕的怪兽。

察觉到糜云金起身的动作,他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不敢去看糜云金的脸。

他捂着快要窒息的胸口,唇上那点鲜亮的颜色褪的一干二净,显现出他真实的苍白与阴郁。

他后悔了。

他不该答应糜云金,也不该带对方回家。

甚至他不该第二次去那个沙漠,就应该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安静的死去!

安静的空气里只余下地上的一片狼藉,糜云金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轻声说:“可惜了。”

这碗粥熬了很久呢。

邬万矣一直在楼上待到天黑,直到晚上八点,他才穿戴整齐地走下楼。

看到地上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向门外。

坐在秋千上看月亮的糜云金侧头看向邬万矣,轻声问:“你要去哪。”

邬万矣没有说话,头也不回的驱车离开了别墅。

——

来到酒吧,邬万矣坐在常坐的位置,点了一杯常喝的酒。

酒保看了他一眼,眉心微蹙,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直到邬万矣抬起视线,酒保才说:“少喝一点,你看起来不太好。”

看到面前只有半杯的酒,邬万矣没什么感情地扯了下嘴角。

凭什么。

反正他都要死了。

他一口将杯里的酒喝尽,看向酒保说:“再来一杯。”

7008无力地叹了口气。

酒保眉头紧皱,但对上邬万矣那双在昏暗的灯下直视着她的眼睛,她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此刻的邬万矣似乎压抑着极为浓郁的痛苦,像解不开的线紧紧地缠绕着他。

她见过安静的近乎死寂的邬万矣,见过淡然疏离的邬万矣,也见过几天前冷静又疯狂的邬万矣。

却从没见过情绪如此压抑如此悲伤的邬万矣。

这还是除了上次失控之外,邬万矣第一次有如此外露的情绪。

因为邬万矣最开始来的时候就是个没有情绪没有外界感知的木头人。

他从不听别人说话,也从不正眼看其他人一眼。

对于那些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从来是冷漠的忽略。

他每次只是坐下喝一杯酒就走,从不会停留超过十分钟。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半年前邬万矣才正眼看了她一眼。

而一个月前邬万矣才主动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酒保将酒送到邬万矣面前,见他一口喝尽,想着看起来沉默麻木的邬万矣也有了需要借酒消愁的时候。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每一个来到这里一饮而尽的人,大多都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至少现在的邬万矣看起来比以前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

“喝吧,我请你。”

要是酒保知道邬万矣身有重病,她绝对不会说这句话。

——

“医生,他怎么样!”

酒保脸色苍白,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紧张与惶恐当中。

邬万矣喝了没多久就开始吐,她以为邬万矣酒量不好,没有多想,可等了几分钟邬万矣还是没回来,她心里猛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等她赶到厕所一看,邬万矣已经面无血色的昏迷了。

“你不知道患者有胰腺癌吗?”

轰的一声,酒保脚下一晃。

“你说什么……”

“胰腺癌晚期,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不吃不喝还敢喝酒,如此糟糕的生活习惯简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撑到今天的!”

医生也生气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他……”酒保艰难地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过了许久,她才嗓音艰涩地问:“那他……”

短暂的沉默过后,医生发出了一声叹息。

“虽然要尊重病人的个人意愿,但在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不要给病人的身体增加太多负担,你们……也要适当的关注一下病人的心理健康。”

看着医生的背影,酒保一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颠倒旋转。

邬万矣……

她喉头一哽,控制不住的鼻酸涌了上来。

这一瞬间,想象不到的难过淹没了她。

邬万矣很少和她说话,可对方在她那里喝了将近一年的酒。

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轻的像阵留不住的风。

她很难不去注意邬万矣,毕竟神色死寂来过一次从此就消失的人不是没有。

而酒保见过太多人,她已经很难再去产生浓郁的情绪,只是每次都会记下那些“特殊”的客人。

她以为邬万矣也不会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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