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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这样了,每每从床上惊醒都是这样一身冷汗。
他总是睡不安稳,总是怕下雨,怕打雷,怕血气,怕死亡,怕这怕那,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总觉得会有人来抱着他,实际上并没有。
阿兄死了,很早就死了,尸骨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去,被哪只野狗吃了。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快忘记了阿兄的样子,却记得那时的苍惶无助,撕心裂肺,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
“醒了?”楚玄铮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沈词收敛了所有的思绪,仿佛刚刚满身冷汗的人并非是他,楚玄铮冷笑道:“亏心事做多了?梦到什么事情,能让你哭成这样。”
“梦到我死了,你哭得肝肠寸断,想要为我殉情。”沈词笑眯眯地胡扯,道:“所以我可不能死,我得活着,好好地活着。”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阴翳。
“太医说你的毒已经侵入肺腑,若是一个月内再无解药,性命不保。”楚玄铮收回了目光,他站在一旁,仿佛是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道:“你看看你死了,朕是会为你掉眼泪,还是要大摆宴席庆祝。”
沈词闻言,唇角上扬,笑了一声,“那大概是猜不到了,若是我死了,皇上可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沈诗在哪了,所以皇上最好想办法保住我的命,”
他起身走到了楚玄铮的面前,凑近了对方耳边,低声威胁道:“我若死了,我保证,沈诗绝对活不了。”
他看向楚玄铮的眼神满含笑意,仿佛已经料定了对方会做怎样的选择。
晚上太医院院首亲自前来为他诊治,楚玄铮冷着脸坐在一旁,好一会儿才看向了楚玄铮,又看了眼沈词,似乎是有些为难。
“说吧。”沈词说道:“我受得住。”
“沈大人的毒……也不是无药可医。”太医院院首李大人将随身带着的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银针,刺在了沈词周身几个大穴上,道:“这几个穴位能暂时缓解沈大人身上的痛苦,但不能根治,若是想要根治解毒,还得需要天山雪莲丹才行。”
“天山雪莲丹?”沈词微微一愣。
“是的,天山雪莲这种东西远在北疆,可遇不可求。”老太医恭敬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沈大人最好在一个月内服下此丹药,否则便会七窍流血,毒入内脏,药石无医,痛苦致死。”
在听到“北疆”两个字的时候,沈词眼神微微一动,他目光盯着老太医,太医抬起头却不敢对视,连忙低下头避开了沈词的目光。
待太医下去之后,沈词看着楚玄铮,两人互相对视,没有一个人愿意退让一步。
“真巧啊。”沈词率先开口,道:“就是这么巧合,我所需要的解药在北疆,沈诗也在北疆,看来这一趟北疆,我是非去不可了。”
“你觉得太医在说谎?”楚玄铮冷冷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沈词嗤笑了一声,道:“皇上将我当成了三岁幼童还是痴儿,用这等拙劣的谎言骗我去北疆,还期望我能信吗?”
“信不信都随你。”楚玄铮随意掀开衣摆坐在了木椅上,他瞧着沈词,冷漠道:“你有得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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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楚玄铮说的那样,沈词没得选,可他也不甘心就这样认命。
“为了寻找沈诗,你居然愿意去北疆。”沈词有些惊叹,他斜睨了一眼楚玄铮,问道:“你的朝堂呢?你可是刚刚登基的新帝。”
他隐隐觉得这其中好像透着一丝怪异,按照他对楚玄铮的了解,绝不可能做出这样不理智的选择,可楚玄铮偏偏说道:“这无需你操心,这一趟北疆,你可以不去,但你唯一活命的机会就在北疆,沈词,你想活吗?”
沈词:……
他沉默片刻后忽而笑了一声,扶额无奈道:“我以为只有我威胁你的份,没想到有朝一日,被你用同样的方式威胁了。”
“无论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你唯一的活路。”楚玄铮起身准备出去,他忽然停顿住了,扭头看向沈词,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待楚玄铮离开,房门关上,沈词这才反应过来,他哈哈大笑。
而在御书房内,楚玄铮将两块玉佩放在了面前,一块是沈诗给他的,一块是沈词给他的,看品相的确是沈词给他的那块要更好,但这块不小,和对方口中“小玉石”完全不符。
楚玄铮把玩着这块玉佩,正准备丢到一旁,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居然会去看看沈词给自己的玉佩是否是当年的那块小玉石。
可他又有一瞬间说不出的异样感,他以为……
“砰。”他将玉佩丢到了一旁,翻身上床歇息,不再去想这些。
可梦里,却梦到沈词死了。
楚玄铮是满身大汗骤然惊醒的,他坐在床上,极速喘气,脑海里都是沈词那句“我梦到我死了,你哭得肝肠寸断,要为我殉情”。
第23章
晚上睡不着的楚玄铮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沈词这边,他站在外面,能听到里面传来沈词阵阵压抑着的咳嗽声。
这和当年沈诗准备前往北疆之间的景象实在是太像了,那时候身为太子的他就站在外面,听着里面沈诗的咳嗽声,然后第二日,沈诗便只身前往北疆,而在他临出发前,他们二人还因为意见不合争吵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些矛盾可以等沈诗回来之后再解决,却不想等到的只是沈诗的死讯。
忽然,本该紧闭着的房门骤然推开,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想到楚玄铮就在外面,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沈词的脸上带了一层笑意,道:“以前是我半夜前往南郊别院,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你闭嘴。”提起“南郊别院”四个字就足以让楚玄铮感觉到厌烦了,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把沈词和沈诗放在一起比较,这两兄弟除了长得相似之外,还有什么地方是一样的?
他这话里满含不耐,沈词笑脸盈盈,仿佛听不出来楚玄铮的不耐烦,只是唇角微扬道:“季明前应该将那些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你了,相不相信都在于你,只是我很好奇,如今的沈诗不过是个傻子,他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你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他从北疆带回来吗?”
“是。”楚玄铮平静道:“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自幼长大的情谊的。”
不会明白?
沈词缓缓吐出口气,他比谁都明白。
楚玄铮并未在这里待多久,似乎看沈词一眼都觉得难受,转身离开后独留下沈词一人靠在门边。
他看着楚玄铮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微放空,仿佛是在透过楚玄铮,看另一个人。
“沈诗?”沈词唇角忽而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愉悦的弧度,眼神微冷道:“就算去了北疆,你也带不回他。”
他微微歪着脑袋,神情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