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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竟没有哭么?

那她发出那种声音是为何?

裴湛眯起长眸,想要看清女子的脸是哭还是笑,却怎么都看不清。

他恍然明悟,他正身在梦中。

怪不得此情此景如此异样。

裴湛放松下来,忍不住心生好奇,他这是梦到了哪个女子?

这般想着,他慢慢走上前。

走得越近,女子面容的迷雾越淡,直到他抬手捏握住女子的脸,与她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他才彻底看清了——

原来是林雾知!

她穿

的也不是素衣,而是孝服!

但在他认清此女面容的这一刻,周围的场景蓦地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林雾知”忽然媚眼如丝地笑起来,露出甜腻的小梨涡,她抬起细白的手臂勾住裴湛的脖颈,将裴湛往下拉了拉。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这种腻得让人心发慌的声音,裴湛只听林雾知对崔潜撒娇时说过。

“好像不认得人家似的……”

“林雾知”转瞬间就委屈地蹙起纤长的柳叶眉,可怜巴巴地贴在他的胸膛,染着豆蔻的指尖柔柔撩拨着他的衣襟。

“夫君迟迟不来找人家,可是嫌弃人家成了寡妇?可人家之所以成了寡妇,也是因为夫君实在心狠……”

裴湛心中微顿,缓垂下眼。

紧贴在他怀中的“林雾知”也恰在此时抬起下巴,勾起涂着胭脂的朱唇,眼眸盈着恶意的泪光望向他。

“夫君任由亲弟弟跳崖重伤……不就是想夺走我这个弟媳么?”

裴湛否认道:“我如此做,只是为了让他长个记性,并非为你。”

“林雾知”含羞带怯地嗔了他一眼,浅粉的指甲却在此刻扣住了他的心口,语气变得冷淡幽然起来。

“此事究竟有没有夹杂私怨,夫君心中再清楚不过……谁能料到,您这张皎皎君子的温润皮囊之下,还藏着这般想要强占弟媳的肮脏背德、罔顾人伦的心思……若是让夫君的爹娘知道了,他们会不会恨得与夫君断绝关系?此生再无往来?”

不等裴湛反驳,“林雾知”抬起纤指点住了他的薄唇,笑意盈盈道:

“但是夫君别怕……”

“弟媳好喜欢你这样的兄长,爹爹娘亲不肯疼你,弟媳疼你……”

说着,“林雾知”蝴蝶般扑向裴湛,裴湛下意识接过来,掌心掐住她纤腰。

却在抬眼的一瞬,被热含住了唇。

裴湛惯常眯起的眼眸微微放大,一向如死水般平寂的心开始疯狂跳动。

不过须臾,他便在“林雾知”娴熟的撩拨下,开始生涩而茫然地回应着。

幸好这是在梦中——

即便他手力再大,“林雾知”也不会瞪着杏眼喊痛,让他举止规矩一些。

“林雾知”只会像只妖精一样,比他更用力地抱住他,深深吮吻他的唇舌,然后在他耳畔轻轻吹气。

“我困了,想和夫君睡觉……”

她娇滴滴地说着,指尖更是不老实地勾住他亵衣的系带,晃了晃。

裴湛终于忍不住笑了下。

他垂眸凝视这妖精许久,才握住妖精的指尖,引导她该如何退去他的亵衣。

而后任由自己被这只妖精勾入床帷,陷入更深的、雪色与朱色的绮色梦境。





月上中天之际。

裴湛满面清冷之色融着事后的艳色,散着墨色长发,身着绣金披风,独自骑上骏马,在宰相的手令下,畅通无阻地奔出象城县,直往龙兴村李家新宅而去。

“崔潜”的丧事就是在此地办的。

深夜四野孤寂,李家新宅的门口挂着一对素白的灯笼,撒了一地纸钱。

看起来颇为幽冷阴森。

裴湛却无视这些,翻身下马,脚尖轻点地面,跃过低矮的土墙。

他不过扫视一眼,便识得院中构造,径直来到林雾知的寝房之外。

其间不可避免的,路过了“李潜”的牌位与骨灰盒。

第28章 复刻一模一样的眼尾伤痕

今夜无人为“李潜”守灵,众人喝过几杯蒲桃酒,皆回房去睡了。

林雾知不想脱去丧服。

即便阿潜的魂魄不会来到此地,她仍想尽一份身为妻子的哀思。

她合衣躺在朱色的婚床上,没有将蜡烛吹灭,就阖上眼眸开始酝酿睡意。

待到月上中天,万籁俱寂之际,她的意识因酒意上涌而朦胧,慢慢陷入沉睡,然而不过片刻,阿潜被逼跳崖的那一瞬间的恐惧又开始在她梦中循环。

林雾知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小腿下意识地探到身侧,扑了个空。

酒意依旧灼烧她的大脑,让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让她忘记阿潜已死之事,脑中只剩下梦中残余的惊恐。

她轻眨着长睫,眼底渗出些许泪珠,嗓音也微微哽咽,小声地唤道:“郎君,你去哪儿了?我想喝口水……”

林雾知其实常做噩梦,无非是幼时被父亲抛弃,来到舅父家后又被表哥捉弄欺负的种种难以释怀。

未成婚前,她每每低声哭着醒来,又因无人在意,不得不寂寥地睡去。

但成婚之后,她每每哭着醒来,崔潜会把她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孩子般压着嗓子哄她,见她哄不好还要哭,手就开始不规矩地摸她亲她,而后拉着她大干一场,诡热难耐的欲望把她里里外外都浸透,再无瑕回想幼年的孤单难过……

习惯是极可怕的东西,林雾知不过和崔潜睡过些许时日,就再也没办法忍受无人陪伴无人哄着入睡了。

和以前一样,她低低唤了两声,就安静等着崔潜抱她哄她。

可这次等了许久也没等到。

林雾知微微睁大眼眸,胳膊支起身子去瞧屋内的情形:“郎君你在吗?”

话音才落,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身着素色亵衣,散着长发的男人踏进来,满室白烛燃得屋内热气上涌,也将男人的身影微微扭曲。

林雾知不确定地喊道:“郎君?”

却见男人的脚步顿了顿,而后坚定地朝她走过来,熟悉的嗓音夹杂着略微陌生的冷调:“娘子,我在。”

林雾知安下心,又躺回床上:“郎君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带着一股被宠爱的娇气,等到男人走到床前,她习惯性地伸脚抵住男人的腰腹:“我要喝水!”

裴湛默不作声地扣住她的脚腕。

——纤细的,骨节突出,带着丝丝温润的躁意,着实让人爱不释手。

“我刚喝了水。”

裴湛喉结上下滚动,轻吸着空气中的蒲桃酒的熏甜气息,觉得自己也醉酒了,若非醉酒,他又为何会荒唐到连夜出城,强闯弟媳寝房,还顺势伪装成崔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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