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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来,唯有发丝摩擦出的微弱的沙沙声在提醒——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了,必须说点什么。
殷木槿阖上眼皮,正要开口,就觉头皮某处骤然一疼,他皱了皱眉,睁眼就看到一根灰白的发丝在鼻前晃悠。
“这竟然是一根白头发,”沈玦声音掩饰不住的震惊,“殷木槿,你小小年纪,别整天愁这愁那的,都把自己愁老了。”
殷木槿:“……”
他吸了口气,呛声道:“你要是单凭一根白发就笃定人老了,未免也太武断。”
沈玦“嗯哼”一声,听着不像虚心受教,而是理直气壮。
殷木槿的气好歹顺畅点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不到三十的年纪,竟然会被人说老,那个人还是沈玦。
但他一口气还没全吐出去,下巴就被捏住,沈玦的指尖冰凉,没用多少力道,却不容置喙地将他的下巴挑起来。
沈玦绕到他身侧,微阖眼皮,睨着他的脸,又道:“换个判断方式,看看脸……”
他慵懒地拖了个长音,指腹顺着他的下巴往上,慢慢蹭到他的眼尾,随后颇为满意道:“不错不错,脸上的肉很紧,连细纹都没有,看着好像还很年轻力壮。”
“至于对不对……”沈玦食指指腹在他眼尾打了个圈,往下滑去,“还得从另一方面验证——诶!”
殷木槿看出沈玦的目的,及时截住划到他腹部还要往下的手指,皱眉道:“正经些。”
沈玦挑眉看他,眨眨眼,说:“好吧,正经些。”
说罢反客为主,安抚的摸摸制住他的手,很正经道:“好吧,其实我没扯你头发,这根是我的,逗逗你而已。”
他话音未落,就被强硬翻面。
绸缎般的乌发中几根灰白格外显眼,殷木槿不可控制地呼吸一滞,想抬手触碰,却对上沈玦突然转头,投下的视线。
沈玦很不满。
“这么在乎啊,”他说,下巴一抬,不服气道,“刚说是你头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把头发扒拉到眼前看啊?”
殷木槿无言,盯着沈玦的眉眼看了片刻,说:“对你长白发的样子有些好奇罢了。”
“是吗?”沈玦探过脑袋来问。
殷木槿不理他。
沈玦自找没趣了也不气馁,他直起身,往里走,参观卧房里的摆设,善解人意道:“我知你刚才是一时冲动,现在有些后悔留我了吧,说说看,要我今晚睡哪?”
殷木槿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沈玦转身,定定地看他,好笑道:“不然呢,我刚说完殿下心悦我、想和我在一起,你就二话不说要留我,这个样子,除了吃味,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沈玦私下总爱唤林清堂为殿下,就好像在他心中,林清堂始终是那个温柔儒雅、赏识他夸赞他的少年太子。
对此,殷木槿已被迫习惯、接受。
“那又为什么后悔?”他问。
“因为你冷静下来一想,似乎没有立场。”
沈玦的笑意淡下去,嘴角不再上翘。
殷木槿看着这样的沈玦,觉得他很笃定自己的答案,但似乎,又有一点渴望得到别的答案。
他们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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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木槿同样笃定,他若给出肯定答案,沈玦也不见得会畅快,于是他问:“既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
见他没有正面回答,沈玦松一口气,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猜猜看吧,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就告诉你。”
说话间,沈玦脱下外衣,随手搭到椅背上,他指着床边的卧榻,说:“我今晚睡这儿?”
殷木槿扫了眼,卧榻本是备给守夜的下人的,可他不喜睡觉时还有人在旁,于是就一直搁置了。
卧榻很窄,仅容一成年男子侧躺,短憩还好,若是睡上一整夜,明天怕是难免腰酸背痛。
“不用,和我一起吧。”殷木槿说。
沈玦想了想,说行,抬脚上床,被子一拉一滚,就到了里侧,空出外侧大半个床位,他拍拍空闲的位置:“快,你刚沐浴完,穿得又少,别着凉了。”
殷木槿就熄了灯,脱衣上床。
两人发丝缠在一块,有些不分彼此,殷木槿翻身朝外,他毫无睡意,只得盯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发呆。
身后传出窸窣动静,然后陷入死寂,想必是沈玦也翻了个身。
过了会儿,沈玦突然出声,声音很低:“要是我现在吻你,这朋友还做得成么?”
殷木槿愣了下,闭上了眼睛,不出声。
身后响起一声短促的轻笑,被子动了动,很快,他感觉有东西蒙在他的上方,脸颊有些痒,像是被发梢扫到。
沈玦的声音跑到了他的正上方,有点挑衅的意思,宣布:“再装睡就当你默认。”
殷木槿只得睁眼。
房内是极暗的,按理说该看不清对方是何神情,奈何两人自小练箭习武,视力好到即便是在夜里,也能将东西看得大差不差。
沈玦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他,像是生怕错过他哪怕一个表情。
这里没有风经过,所以每一次睫毛颤抖,都是无声地挣扎和试探。
过了不知多久,仅仅一息?又或者长达一刻钟?
沈玦先败下阵,轻声嘟囔:“算了,剪不断理不清的,再真把你愁出白发来——”
“白发”二字狠狠撕了一下殷木槿的神经,他脑中一痛,行动快过思维,抬手压回沈玦正在后撤的脑袋,吻上去。
刚开始,是熟悉的冰凉柔软。
仿若吻上一片雪。
很快,冰雪消融,盎然春意的来势不可挡,沈玦一直撑着床面上的手被迫泄去力道,他整个人身形一晃,跌进殷木槿怀里。
殷木槿顺势把他拥紧,企图靠着皮肉相依,把自己身体里过热的温度渡给沈玦,让这具常年温凉的身体暖起来。
他的手起初按在沈玦的后颈,后来沈玦主动缠上他,他就收了强硬的力道,从沈玦的头顶开始,捋着顺滑的发丝一直到脊背。
他摸不出沈玦的白发在哪里,如同他一直望着沈玦,却不知到底是何时候,那捧常由他打理的发里,有几根在缓慢褪去颜色。
他其实猜不透,沈玦生出拿白发逗他的主意时,有几分是主动示弱,又有几分是下意识向他撒娇。
说你看我啊,都那么惨啦,好多事不得已去做,又中了毒,身体也不好,比你小却比你先生白发,你宽宏大量,这点小事就不要追究啦。
可他从始至终,都没办法追究。
吻过。沈玦气喘吁吁,趴在他身上,脑袋埋进他颈窝休息。
殷木槿掌心触及突出的蝴蝶骨,又摸到一节一节,有些硌手的脊柱骨节,兀自镇定了会儿,问:“我给你的药,吃着了吗?”
沈玦在他颈窝点头,侧脸贴着他的,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