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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瓶”这个话题上。
程沛厌倦回家,不想听来自母亲翻来覆去的哭诉,每每隔着门板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就会立马转身。
他回避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某天,他躲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和因为电梯故障爬楼上来的方修远撞到了一起。
程沛就是在那个时候和这个新搬来的邻居产生了交集,开始了自己堪称灾难的暗恋。
程沛高一那年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加了一些同学的社交账号,偶尔会进行联系。
学校禁止带手机进校园,程沛便养成了随手清理聊天记录的习惯,然后锁在房间的抽屉里,不担心陈欣是否会偷偷查看。
而程沛的日记则留在学校,自打高中和方修远进入了同一个班级,日记里对方名字出现的频率便直线上升,伴随着一些难以表达出口的语句,存在于日记的每一页。
日记被偶然公开后,程沛迎来了人生的第一场公开处刑。
当时的程沛生活在小县城,喜欢上谁不重要,但早恋,对象还是同性,简直要在生活的圈子里炸起浪花。
消息不胫而走,在学校里渐渐扩散。直到有一天,母亲闯进他的房间,将他的日记从书包里翻出来,发疯似地撕掉,然后在程沛愣神间,一巴掌打了过来。
那一巴掌打碎了程沛长期以来用以粉饰太平的面具,也打碎了他的自尊,将程沛彻底架在了火架上炙烤。
他被迫向学校请了假,整日被关在房间里。陈欣生了大气,要他闭门思过。
那之后没多久,家里再次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争吵。
起因是继父跟人出门喝酒,酒桌上喝多了发生了口角。对方言语中失了分寸,拿程沛的事情取笑,称对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一个母老虎也就罢了,还搭了一个同性恋的儿子。
继父被人揶揄得抬不起头,争辩了几句,结果急了眼,两人打了起来。
陈欣不知道内情,把人从派出所领回来后,忍不住数落了几句,继父却摔了东西,带着酒气怒骂。
程沛至今记得自己那天听到的话。
那是个夏天,夜里很闷,也很静,程沛失神地坐在门边,手指微微发抖。
“要不是你带来的那赔钱货干出的这种不要脸的破事,我至于被人戳脊梁骨?”
“有病就去治,丢人现眼,都他妈是你惯出来的!”
程沛靠在门板上,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
那是他第一次产生类似于意识出走的感觉,好像身体和感官短暂地不属于自己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客厅里传来母亲的怒斥和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打开了房门,客厅里早已空无一人,时钟行走的滴答声回荡在耳边。
陈欣蹲下身,抱住了他,有记忆以来,除了父亲去世的那天,她从未抱得那样用力,眼泪几乎要把程沛烫伤。
“不争气。”她埋怨程沛,却说,“妈妈只有你啊。”
那天过后没过多久,陈欣提出了离婚,她什么都没要,像来时那样,孑然地带着他离开。
她和程沛再次变成了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仿佛这几年的嘈杂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程沛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形容母亲,他不明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多复杂的情感。
支持、袒护,却也阻挠、毁灭。
她为了程沛再嫁,又为了程沛离婚,好像程沛的存在只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而作为苦难的根源,程沛从不对她妄加评判。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十分抵触母亲的拥抱,厌倦和母亲聊天,并且羞于对母亲说爱。
但他仍怀有对陈欣的愧疚,一直到今天。
程沛从墓园出来的时候接到了房东打来的电话,对方称新租客已经找到,对方约好了傍晚六点去看房,问程沛有没有时间。
程沛答应了,挂断电话后驱车往回赶。他快步赶回家,在出电梯的那一刻,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房东太太,以及拖着行李箱,正和房东热情交涉,与其说是看房,不如说是直接入住的沈恪。
第6章 不会有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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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沛原以为经历昨晚的事,沈恪最起码得气上三天不说话,谁承想对方心理建设做得好,这才一天没到,就已经要拎包入住。
房东太太似乎知道他们认识,当初招租时候她曾问过程沛想要什么样的室友,程沛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对方能够注意卫生,安静整洁。
她觉得沈恪是个不错的人选,年纪也和程沛相仿,是朋友的话,彼此也会很熟悉,因此在对方找到她,表示出强烈的租住意愿时,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程沛却觉得头疼。他不是没跟沈恪一起住过,大四那年他在校外实习,为方便通勤,在外面租了一间简陋的公寓。沈恪当时上研一,没课的时候就会跑过去留宿。
沈恪是个很注重生活质量和个人卫生的人,将那间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但却实在算不上安静,两人见面不算频繁,沈恪会抓住一切独处的机会,跟程沛聊天、约会。
当时沈恪承诺他会在第二年实习的时候搬出来,和他一起租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到时候两人的生活会慢慢稳定下来,一起在北城发展。
但计划还没有实现,程沛便先提了分手,回到了青城。
沈恪合同签得很痛快,程沛怀疑他根本没有细看。房东乐见其成,没多待便拿着合同离开了。
沈恪拖着行李到次卧。这间卧室要比程沛那间小一点,东西也不太齐全,床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床垫,看着还很硬,睡起来并不舒服。
但沈恪并不介意,将行李箱立在门边,走了进去。
“你原先住的那套房子呢?”
程沛站在门口,没跟进去。沈恪正在打量屋内的布置,抛除里面的装修不说,这间卧室的采光还是很好的,视野开阔,白天能透过明净的窗子,看到远处中心公园的绿化。
沈恪回答得很随意,他说:“到期了。”
程沛尽量委婉地表示:“你要租这里,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沈恪转过身来看他,目光安静,但理直气壮:“我告诉你了,你就会让我住进来吗?”
他坐到床边,环视了一圈,视线停在贴着门框不肯靠近的人身上,又觉得好笑:“你说这算不算是命中注定呢?三年前没同居成,眼下也算同一屋檐下了。”
程沛看着他的笑眼,久违而清晰地产生了一点焦虑,他这个月过得祸不单行,最大的危险因子就在眼前。
“能借我床被子吗?我的东西明天才能全部搬过来。”
程沛没回答,过了会儿才叹声说:“沈恪,你这又是何必呢?”
“明明留在北城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