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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转了一圈东西没找到，却在冷藏区见到了近三年未见的人。

那是大四分手阔别过后，程沛第一次见到沈恪，情境是如此的不真实，程沛甚至觉得是自己烧糊涂了，出现了幻觉，不然他跟沈恪的过往明明是上辈子的事，对方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当时是一月份的冬天，窗外刚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室内暖气充足，程沛站在货架这端，隔着一长串货物远远地看。因为发烧，他眼睛很干，额头却出了点汗。

沈恪应该在买晚饭用的食材，穿着干净简洁的大衣，围着围巾，旁边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女孩脖子上的围巾跟沈恪是同款，笑着和沈恪说话，两个酒窝嵌在白皙的脸颊上，让人觉得可爱。

青城是个小地方，遇见谁都不奇怪。

程沛转身落荒而逃的时候，还在默念这句话。既然他早就已经知道沈恪来了这边，那总有一天他们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见面。

方修远正在结账，注意到他的脸色，问他买好东西没有，是不是不舒服。程沛都没回答。

出于职业习惯，方修远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发现还有些烫。

“前面有药店，我带你去备点退烧药。”

程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头重脚轻地跟着方修远出门、上车。

而也就是在那天之后，程沛再没有收到过来自沈恪的哪怕一条信息。

傍晚的风又大了些，程沛站在出口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觉得手脚有些凉。他收回目光，小心地避过二人的视线范围，从远处绕到了自己车边，头也没回地开回了家。

第8章 恭喜

一直到晚上十点，沈恪都没有回来。

昨日提过的，暂放在之前那套公寓的生活用品也没有搬来，次卧的门仍旧敞着，程沛没再送被子过去。

他洗完澡躺到床上，开了床头那盏昏黄的灯，昨晚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此时头脑昏沉，却睡不太着。

他发了一会儿呆，摸来手机打开了微信，微信界面上设置了两个置顶，他点开位于“沈恪”上面的那个聊天框，看到几日前和这位名为“皮格马利翁”的网友的聊天记录。

这个账号是程沛大二那年添加的，当时心桥协会举办“树洞”交友活动，面向全校学生，让其畅所欲言。活动自愿报名，由管理员进行分配，分配到的两个人互加联系方式，却不透露个人信息，只要双方能够坚持两周每天聊天或问好，就能获得活动准备的奖品。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宣传力度不够，导致这项活动报名的人数并不多，程沛作为协会的内部成员，被拉去凑了人头。

然而事实证明，他完全不适合任何形式的社交，结对对象很热情，程沛常常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能坚持获得奖品，全部归功于皮格马利翁。

活动结束后，皮格马利翁虽不怎么上线，但还是会时不时地出来和程沛聊天。对方很有分寸，从不好奇程沛的信息，也从不透露有关自己的一切。一直到毕业，程沛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性别。

不过看对方头像上的粉红泡泡，应该是个有少女心的女孩子。

两人上次聊天是在三天前，皮格马利翁告诉他，自己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但两人闹了矛盾，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程沛当时正在为沈恪的事头疼，想着既然对方问了，那就肯定是还抱有期待，所以随手鼓励了一句“喜欢可以去争取”。皮格马利翁没回复，两人便再没后话。

程沛大脑混沌而无聊，表示关心，问了一句结果如何。

皮格马利翁依旧没回复，大概没有看到，而后没过多久，程沛便在床头灯昏暗的光亮中睡着了。

沈恪搬进来的第一个周末，方修远约程沛吃了顿饭。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程沛原本是想要拒绝的，近来他睡眠一直不好，状态很差，不太想和方修远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单独见面。

但对方提到了自己的女朋友，说许久未见，孟冉也想聚一聚，程沛才犹豫着应了下来。

时间约在周六的傍晚，在一家离程沛住所不远的日式餐馆。程沛到的时候，方修远和孟冉已经在等了，他们正在看菜单，见程沛到了，要他点菜。

程沛没什么想吃的，象征性地点了两道，把菜单交还回去。

“好久不见啊。”孟冉点完菜，笑着跟程沛寒暄。

程沛对她印象很好，但却很少见面。对方在一家上市公司就职，平常忙得脚不沾地，连方修远和她相处的时间都有限。

“好久不见。”

餐厅里的光泛着暖色调，木质复古的风格有种老旧的、温馨的错觉，眼下是用餐高峰期，门口在不断进人，身边都是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的空洞的声音。

孟冉注意到了他眼下的乌青，叫来服务员把桌上的茶换成了白水，重新倒了一杯给程沛。

“说起来，我早就想跟你聚一聚了，就是最近接了个项目，一直在忙，没能抽出时间。”

两人闲聊了几句，孟冉又道：“前几天我听修远说你想找个合租室友？刚好我们公司新来了一个同事，最近也在找房子，人还不错，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提到合租，程沛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家里已经被占满，却始终没人住过的侧卧。

沈恪在签合同的第三天就把东西都搬过来了，他有房东给的钥匙，趁程沛不在家的时候把东西摆得满满的，强势地侵占了属于程沛的空间。

程沛看着客厅里乱糟糟的箱子，忍无可忍，贴了张便条在对方门上，让他尽快清理。

沈恪做事利落，在他留便签的当天下午就将东西收拾好了。他拍了张客厅的照片发给程沛，并告知他自己打扫干净了，让他下次有事直接发微信。

程沛从回忆中回过神，抱歉地说不用了，自己已经找到了。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方修远倒很是诧异，问他：“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过，是最近才找到的吗？”

程沛嘴角勉强牵了牵，表示默认，方修远注视了他几秒，很识趣地没有追问。

“……好吧，找到了就好。”孟冉说完，他们点的餐也上来了。

程沛吃东西很慢，不知道是不是他口味的问题，总觉得这家的鳗鱼有些腥，且因为大多数食物都是冷的，哪怕是在夏天，吃到胃里也并不舒服。

程沛只吃了两口便不再动筷，对自己点的那两道菜也不感兴趣，强打着精神和孟冉聊天。孟冉察觉到了，叫来服务员，又上了份热汤。

汤端过来后，孟冉很贴心地为他盛。

“最近没睡好吗？我看你黑眼圈有些重。”

程沛不习惯和别人开启有关自己睡眠、饮食、情绪等方面的话题，于是笑了笑，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