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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沈恪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程沛意外地看向他,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看自己,视线随意地落在前方的某一处,看着严肃又不经意的样子。

程沛摸不准他的意思,收回目光,说:“……没有。”

可这回,沈恪沉默得更久了,久到程沛以为他不会再问了,才又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道:

“那你妈妈,是怎么知道你的性取向的?”

这是两人关系转变的一年里,沈恪第一次正面谈起程沛性取向的问题。原本彼此心知肚明又讳莫如深的东西被摆到了明面,程沛反倒没有想象中那样觉得难堪。

他觉得沈恪应该是真的很好奇,而事到如今,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心情介于沉重和坦荡之间,说:

“因为我喜欢过一个人,不小心被同学和老师知道,然后我妈就知道了。”

他说完,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僵硬了一瞬,然后用一种程沛很难表述的,像诧异又像是其他什么情绪的眼神看过来,却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公交车呼啸而至,为车站仅有的两人打开了车门。

程沛往前走了两步,在细密的雨丝里回头,发现沈恪还在走神。

他轻叹一声,提醒:“车来了,该走了。”

而后便和沈恪各怀心思地上了车,一前一后坐着,谁也没再说话。

同年暑假,程沛回到青城,和母亲待了半个月,因不满母亲拐弯抹角的打探和日复一日对他的干涉,在一次争吵过后,一气之下回了学校。

他检票进站的时候,陈欣给他打了电话,痛斥他真是翅膀硬了,学会了离家出走,勒令他立刻回去,不然永远不要认她这个妈。

程沛没听,直接将电话挂了,拎着行李坐上高铁,望着窗外疾驰的绿影出神。

乘高铁从青城到北城只需要一个小时,程沛发了一小时的呆,拖着行李出来,又转车进了地铁。地铁上没什么人,程沛坐了两站,还是没忍住拨电话给陈欣,为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挂她电话的行为道歉。

大三上学期,程沛退了心协,将位置交给了曾被沈恪戏称为尾巴的学弟。学弟忙了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跟在程沛身后到处乱转。

程沛又变成了一个人,闲下来不少,没什么事的时候,开始频繁往图书馆跑。

图书馆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个区域是阶梯状设计的,每一层都用玻璃单独隔开,放着单人沙发和桌子,程沛坐在最高一层,经常能看到沈恪坐在最下面的某个固定位置上,看书或打字。

彼时,沈恪已经成功获得了推免的名额,程沛从别人那里得知此事,心血来潮,发了条微信过去祝贺。

楼下,沈恪的手机震了震,被拿了起来,程沛料定他看到了,但不知为何,好像他发过去的那几个字很难懂一样,沈恪盯着看了很久都没有回。

聊天框里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标志,沈恪对他说“谢谢”,又过了将近一分钟,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程沛并不怎么委婉地拒绝了,说“不用了”,没给出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

他等了一会儿,见沈恪没再说什么,便退了出去,偶然瞥到了和陈欣的聊天框里,自己始终没有回复的消息。

大概是在这学期刚开学那段时间,陈欣女士兴致勃勃地打电话给他,告诉他现在住的小区里,有个朋友的女儿考到了北城,跟程沛同校,要程沛多加关照。

程沛明白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没有戳破,等女生加他之后,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之后再没怎么说过话。

而前几天,陈欣跟他联系的过程中又说起了此事,程沛有些抵触,含混地敷衍了过去,结果挂断电话,母亲嘱咐他的信息又发过来。

程沛仍旧没回,心情陷落下去,收起了手机,再次转头看向楼下。

沈恪已经没再摆弄电脑了,正靠在沙发上休息或发呆,留给程沛一个闷而倔强的后脑。

十一月份,北城天气转凉,流感肆虐,程沛不幸中招,感冒两天后,突然发起了高烧。

烧是半夜起来的,为了不打扰同住的室友,他熬了半宿,第二天一早去学校的医务室拿了点退烧药。

他吃完药,睡了半天,烧退下去一点,结果等下午上完课回来,拿体温计一量,又烧到了三十九度六。

程沛头疼,也心烦,头脑昏涨地再次踏入医务室,撞见了给同样因流感发烧的室友买药的沈恪。

沈恪看他精神状态不好,在门口拦住了他,问了他的情况,很着急一样,执着地要带他去医院。

当时已经下午五点了,天色暗了下来,程沛不想太过麻烦,于是百般推脱,然而沈恪却好像很不满,扯着他的手臂就往外拉。

程沛烧得浑身无力,被沈恪拽着走了两步,最终还是跟着对方出了校门。

沈恪在手机上叫了车,脱下大衣裹在程沛身上,和程沛一起坐在空无一人的长椅上等。

发烧的程沛愈发沉默且没有安全感,沈恪扣着他的肩膀将他揽在怀里,程沛没有动,放任一般闭上了眼睛。

没五分钟,车到了,上车后,程沛便不再允许沈恪抱他,撑着身体和沈恪拉开了点距离。沈恪拗不过他,看他脸色不适地靠在窗边,还是没忍住偷偷握住了他的手心。

程沛在医院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点滴,期间沈恪到外面买了点粥,站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喂给他喝。

程沛只吃了一点就饱了,靠在椅背上,开始犯困。等他再次醒来,护士在帮他起针,沈恪仍站在一边,见他睁眼,舒展眉头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回程的路上,程沛又睡着了,但睡得不怎么踏实,因为车身颠簸,贴在窗边的脑袋也嗡嗡响。

迷迷糊糊中,他察觉到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怀里拽。程沛没精力再去拒绝,听话地靠了过去,抱住沈恪的腰。

对方似乎低着头,程沛贴过去时,额头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脸颊和嘴唇,不过他没在意,觉得沈恪的肩膀的确比很多东西都要温暖牢固。

第15章 吻(回忆)

大三下学期,程沛课业少了很多,在北城找了份实习,因为工作单位比较远,考虑到后续过渡,程沛在校外租了间小房子。

彼时,他认识的一些学长学姐已经结束了论文到了离校阶段,沈恪和李砚同样在列。他们凑到一起办了个聚会,在天气逐渐变热的海边吃了顿散伙饭。

程沛和几名曾在心协待过的,和沈恪有过频繁来往的同届也在参与行列。聚会上,程沛听得多说得少,一双耳朵基本全放在对面。

沈恪坐在那里,跟旁边程沛并不是很相熟的人说话,对方问沈恪准备什么时候搬走,沈恪回答“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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