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


电话。

他跟对方说房子已经收拾过了,但还有一些东西,是他朋友的,需要过几天才能全部拿走。由于他是提前退租,也没有索要回押金,且之前交租时,房东和沈恪也见过几次,便没有疑心,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刚分手的那一个月,程沛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沈恪发来的微信,对方情绪一直不稳,质问程沛为什么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东西都搬走,又为什么搬了青城的家,是不是铁定了心要跟他分开,连最后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程沛从来不回,但也没有把对方拖进黑名单,在每一个被对方来电吵醒的夜里,翻来覆去地看沈恪给他的留言。

那时候程沛住在一个偏僻的,离北郊很近的小区里,搬家的建议是程沛自己提出来的,毕竟原来的住处离他新找的工作单位很远,每天需要搭很久的地铁,还要转公交上下班。

陈欣年纪大了,很难适应新的环境,在他提出来搬家后,表现得很犹豫。照她的意思,是如果程沛嫌远,自己过去住就可以,她也不一定非要跟他住一起,只要每逢休息日,记得回来看看她就好。

程沛当时和她面对面坐着,听完对方的说法,心里没太多波澜。他先是提到了陈欣的身体状况,说需要有人从旁照料,但陈欣性格好强,坚称自己没事。程沛沉默了一会儿,只好哄骗她说:“沈恪知道我们家地址,如果他上门,你让我见还是不见?”

于是,陈欣便被噎住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程沛平静地瞧着她吃瘪的样子,心底闪过一丝痛快和痛苦交虐的情感。

那天后没多久,他便带着陈欣搬进了新的房子,租金合适,空间够大,周边还有家医院,就医也比较方便。

一切都好像步入了正轨,只是两人的话越来越少,一天到晚,交流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

他们大多数时候各在各的房间,哪怕凑到一起吃饭,餐桌上也静得让人煎熬。

起初,陈欣还会迁就,兴许是考虑到程沛刚刚分手,又放弃了北城的工作,算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尚且不会过多要求什么,对程沛闷闷不乐的状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时的她觉得程沛只是一时的落差,时间久了,就能调整过来,日子会慢慢变好。然而,当她发现程沛始终无法真正放下,总是时不时盯着手机愣神,心里甚至说不定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的时候,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闷就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她又开始和程沛话不投机,每当提到敏感字眼,诸如“大学”“恋爱”“结婚”等,都势必会爆发一场单方面的争吵到最后,就连“北城”二字都成了母子两人之间的禁忌。

她翻来覆去地讲着同样的话,质问程沛是不是还在埋怨她,她什么都是为了程沛好,而程沛却为了一个男人,给自己的亲生母亲甩脸色看。

陈欣可能是真的很难过,饭吃到一半,又开始伤心地哭起来。程沛于是也吃不下了,喉咙里像塞着什么东西一样,堵在那里不上不下。

那时候他一边想着“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吗?”,“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对?”,一边又掺杂着故意的成分,在陈欣崩溃时选择沉默。

母子二人之间僵硬的关系持续了数月之久,而后又伴随着程沛愈发忙碌的工作和不断压缩的休息时间逐渐缓和。

一直到那年冬天,程沛的试用期通过,工作基本稳定下来,彻底适应了青城的生活。

那时距离他和沈恪分手已经过去了六个多月的时间,恰逢学校换了领导,事情越来越多,消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程沛整日披星戴月地去,披星戴月地回,有做不完的计划,和数不清的值班。高强度的工作极大地充实了他的生活,慢慢的,他想起沈恪的频率开始降低。

而沈恪也不再像当初刚分手时那样跟他频繁地联系了,沈恪早就已经不打他的电话了,除了隔三差五仍会发来一些注定不会得到回复的消息之外,两人彻底没有了交集。

搬到新的地方后,陈欣和邻居们相处得不错,因为没有工作,程沛又不常在家,烦闷的时候,就会去楼下的公园和邻居们聊天。

当年冬天,应社区要求,小公园里开办了一个相亲角,张贴了很多适龄男孩女孩的信息,陈欣看完,回家后也做了一个,之后恰逢程沛放寒假,有了闲散的时间,便被陈欣逼着,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相亲。

而程沛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学弟的电话。

对方本只是想打听一下青城的学校,但歪打正着,恰好程沛在这个行业工作,且对方亲戚家的那个孩子成绩不错,到育才读书基本没什么门槛。

程沛帮他报了名,办了手续,又被对方拖着,聊了很久的天。

期间,对方提起了自己的近况,称最近找了个实习,刚好在李砚他们公司,李砚对他很照顾,有次下班,他还遇见了和李砚约着一块去吃饭的沈恪。

他说沈恪好像变了很多,以前总笑嘻嘻的,现在却好像冷淡了不少,跟他说话,都不太爱理人。

“学长,你之前跟他关系不错吧,现在还有联系吗?”

对方随口问,程沛没能回答,愣了很久,说自己还有事,仓促地挂断了电话。

这样差不多又过了一周的时间,从大二活动结束后就没再上过线的“皮格马利翁”逐渐活跃了起来,给程沛发了第一条消息。

当时程沛正苦于陈欣帮他安排的相亲任务,纵然他多次强调自己还没有这个打算,也还是拗不过陈欣的软磨硬泡。恰好那段时间陈欣身体又不是很好,他不敢再提性取向的话题,于是在陈欣多次的劝说下,终于还是妥协了下来。

那晚,他刚洗完澡出来,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他收到了皮格马利翁的微信,对方问他:

“在干什么?”

当程沛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第一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对方很自来熟。就好像他们是关系无比亲近,日日黏在一起的朋友,而不是仅仅只是曾经互相道过一周早安晚安,已经近两年没有过任何联络的临时伙伴。

于是,他回复:“没干什么,准备睡觉了。”

斟酌了下,又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不是心协派给我的树洞吗?心情不好找你聊聊。”

程沛觉得对方可能搞错了当初那次活动的性质,活动并非永久有效,且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很容易引起旁人的不快。

不过,他察觉到对方可能真的有些难过,不清楚是遇到了什么事,因此并没有过多责备,犹豫着怎么询问和安慰,对方却又问:

“怎么这么早就睡?明天要工作吗?我记得明天是周末。”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