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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

阿果眼神复杂地望着他:“那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妈妈就是跳河淹死在那儿的?”

第6章

那天傍晚,蒋宜周浑浑噩噩地坐在河岸上,一直等到那群少年游完泳,才和他们一道从另一个方向回家。

他不敢独自一人再从那个水泊边走过。

一个男人的前任对他的现任会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蒋宜周谈过的两任,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互不相识,所以没有参考性。但他看的那些修仙小说,蒋惜文平时看的宫斗剧,划花脸、废筋脉、堕胎,花样可是层出不穷。

既然都想把对方肚子里的孩子直接流掉了,那么对于长大的孩子还能有什么善意?说不定在地下都恨不得爬上来咬他一口。

蒋宜周打了个寒颤,甩甩头,把这些自己吓自己的乱七八糟想法丢出脑海。

他爸爸那么一个气质儒雅的老知识分子,找的第二任老婆是他妈妈这样性格温柔大气的,前任老婆的脾气肯定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唉,都怪他爸,太谨慎了,临行前也不知道趁他妈妈不在的空挡,多和他说说前任的事,他又不会介意听八卦。

一点都没有他机灵,真是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他只了解大概,细节全都不清楚,还怎么展开计划?

蒋宜周有些苦恼。

落日隐没在山的那头,暮色四合,田野间一片宁静,远远传来犬吠鸡鸣,村庄上空遥遥腾起炊烟。

少年们朝他挥手告别,他们都住在村里,和蒋宜周是反方向。

出来得急,蒋宜周没带手机,连现在几点都不知道。他仰头看了看天色,晚霞飘散的天幕像从两端的高山之巅扬起一大块斑斓的绸布,他一个门外汉也看不懂纹理代表的意义。

估计,大约,没有昨天傍晚吾掠收工晚吧。

他决定站在路边等一等,要是接到了吾掠,借机表达一番对哥哥辛苦工作一整天的关怀也不错。

还有就是,他不太想一个人先回去。

至少此时此刻,那股后背发凉的余韵犹在。

晚风吹拂,绿油油的稻田像海浪般起伏,草丛间响起虫鸣声。蒋宜周站在路旁,单手插兜,第一次感觉这山沟沟的风景还算有几分值得欣赏。

而自己这么个大帅哥,不用戴墨镜,不用抓头发,无比朴素自然地站在四下无人的田野间,侧脸望着夕阳西下,眼神稍稍忧郁,要是能拍下来,肯定是一张光影完美的帅照。

真是太可惜了。

站了没一会儿,蒋宜周就被密密麻麻的蚊子群吓得往前跑了好几米,这野外的蚊子居然是组团出现,目测一团就有几百只,他惹不起只能躲。

吾掠路过的时候,就见一个眼熟的人影蹲在路边,正无聊地揪狗尾巴草玩。

吾掠没说话,屈起手指在水壶外敲了敲。

“咚咚”。

蒋宜周听见声音扭回头,见是他,马上扔了狗尾巴草,开心地站起来:“你收工啦?我就知道没判断错,果然比昨天早。”

他还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蹲了一会儿就把人等到了。

尽管搞不懂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但吾掠也没兴趣问,沉默地继续往前走。

原以为经过一天多的时间,两人怎么也算是熟人了,没想到再见面,他还是这个死样子。

蒋宜周被落在后面,忍不住无声地挥了挥拳头。

算了,虽然他现在对吾掠已经有了弟弟滤镜,但凭良心讲,对于这位长相辣眼睛的野人大哥,比起走在他旁边,蒋宜周还是选择落在后面。

长得没有优势就算了,怎么性格还这么不加分?据说从大学辍学回乡下已经八年,再这样下去,娶不到媳妇,难道要孤独终老?

他爸爸也不这样呀,虽然有时对他威严了些,但平时邻里邻居都夸老周同志爽朗豁达,爱妻顾家。

吾掠这样,难道是遗传的那位吾阿姨?

打住打住。

蒋宜周没敢再想下去。

他不说话,前面的吾掠也半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蒋宜周又想给他套清朝官服了。

但今天他的胆子被吓小了一点点,只在这个想象中短暂停留了一瞬,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眼神一转开,他就注意到不远处的稻田里站了个人。

对方面朝这边直挺挺站着,一动不动,跟个干尸似的。

一刹那间,蒋宜周吓得神智都要飞了,幸好傍晚的霞光犹在,第二眼就辨认出那是个活人。

好险好险。

蒋宜周捂着心口无声地大喘气。

那是个头发灰白的老头,肩上扛着把锄头,应该是刚从田里劳作完。

老头驻足在原地,死死盯着他们这边,即便隔着一段距离,蒋宜周也能察觉到对方眼里浓厚的恶意。

谁啊?村里的人吗?

蒋宜周后背发毛,抬步要追上吾掠,却听老头高声喊了句什么。

声音沙哑难听,老乌鸦似的,但因为喊得足够大声,所以也足以听清。

可惜是方言,蒋宜周没听懂。

几步之外的吾掠仿佛没听到,蒋宜周迟疑了一瞬,正要询问,就听不远处再次传来低哑的喊声。

这语气,这音调,蒋宜周再傻也听得出不是什么好话,说不准就是骂人的脏话。

这人,是不是有病,无缘无故骂人?

蒋宜周回头狠狠瞪过去,就见对方恶意饱满的视线并没落在他身上。

而就在蒋宜周忙着反击时,前方始终一言不发的吾掠却唰地将手里提着的水壶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小溪,跃上田埂,如鹰隼一般朝着农田另一头的老头飞快掠去。

老头大约没料到吾掠的反应,见状神色骤变,扭头就逃,然而慌不择路,跑了没多远,脚在田埂边一滑,直接摔进了稻田里。

远远地,只见稻子被压倒一片,老头摔得四脚朝天,双腿扑腾爬不起来,唉唉大叫着。

蒋宜周不由大乐。

其实吾掠早在追出两步时就已经停下,回转身来,默默捡起地上的水壶,就算听到稻田里传来的挣扎呼喊,也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仿佛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一招制敌后再次深藏蛰伏。

蒋宜周噔噔噔地追上去,兴奋地问:“刚才那是谁啊?”

吾掠看他一眼,似乎没懂他兴奋什么,淡淡道:“刘癞子。”

“啊?”蒋宜周没听懂,他还想打听那人到底骂的什么,但到底没敢问。

吾掠都要出手打人了,想必那个刘癞子骂得挺脏的,他要是一问,吾掠一生气把他扫地出门怎么办?

他蒋宜周现在就是飘摇的浮萍,只能看他哥脸色行事。

好惨呀。

接下来的回家之路没再遇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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