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


倒是在靠近山坡的一片农田里,蒋宜周又遇见了一群小蝌蚪。

经过一天的曝晒后,农田角落的一小滩积水里挣扎的小蝌蚪比昨天还多。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青蛙生孩子居然可以一次性生这么多,但没道理昨天救了今天不救,蒋宜周蹲到田埂边,按照昨天的办法,一捧捧把还活着的小蝌蚪转移到旁边的小溪里。

但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他做完这些,洗干净手,抬头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吾掠。

显然是在等他。

蒋宜周有点开心,跑过去,问出了昨天就困扰他的问题:“青蛙不是益虫吗,为什么这么多小蝌蚪死了也没人管?”

见他赶上,吾掠就继续往家走,语气很淡:“水稻有不同的灌溉期,现在不需要用水。”

蒋宜周琢磨了会儿,懂了。

蝌蚪之所以会成百地聚集在一小滩水的周围,是因为最近持续高温,农田里的水越来越少,想要它们活,只能等村民们放水灌溉,但现在水稻的生长不需要那么多水,灌溉的话可能把稻子淹死。

蒋宜周有点伤感:“难道就只能看着它们死吗,那明年这儿还会有青蛙吗?”

这问题太没常识,吾掠没什么情绪地说:“农耕才两千多年,青蛙已经生存了几亿年。”

蒋宜周这下发现了,只要他提问,但凡问题不与家庭、周勤勇相关,吾掠基本都会回答。

而且,每一次回答吾掠都像抛出一两条线索,背后的逻辑需要蒋宜周自己去串联。

比如他刚才那两句话的意思绝对是,人家青蛙都活了几亿年,需要你这笨蛋瞎操心?农民种地两千多年都没把青蛙搞灭绝,你难道比农民还聪明?

蒋宜周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他决定大度地向吾掠解释自己的爱心行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还活着的小生命死掉吧,顺手救一下也算功德一件啦。”

前面的吾掠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迎着晚霞的余晖,他的眼神幽深难辨,蒋宜周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哪里说错了?

“死亡是大概率事件,没必要抗拒。”

这说法未免有点无情,蒋宜周忍不住道:“谁生谁死又不是你说了算。”

吾掠居然轻轻点头:“老天说了算。”

扯上老天的说法简直耍流氓,蒋宜周反驳不了,不由有些生气:“那按照你的说法,人活在世上都等死算了,要是把刚才的蝌蚪换成人,大家都别挣扎了,等明天的太阳晒死呗?”

“别人我不知道。”吾掠眼睛看向家的方向,“如果是我的话,晒死和老死没什么区别。”

蒋宜周瞪他:“怎么没区别?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烧成一坛子灰,埋进小盒子里,亲人多伤心多痛苦都没办法再见。”

对他强烈的情绪无动于衷,吾掠表情平静:“早死晚死都会伤心,早点伤心还能早点平复。”

虽然不知道好端端地,怎么就扯到了生死的大话题上,但这话可算真真切切地戳到蒋宜周的逆鳞了!

他脸都涨红了,气急败坏地指着吾掠:“你!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一点都不把死活放在心上?如果老天说你不该活着,难道你真的去死?生命多宝贵,你知道一个病人想求生多难吗?”

吼完之后,他丢下吾掠,大步流星地往前冲。

冲出一大段路后,又气不过地腾腾腾折返回来,在吾掠面前站定,眼睛通红,凶恶地瞪着他:“你就是个傻子,你什么都不懂。”

说完,噔噔噔地跑了。

吾掠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垂下眼睛,继续朝前走。

第7章

蒋宜周化身炮仗,一口气崩出一大段距离,蒸腾在身体里的火气才慢慢被晚风吹拂得一点点散去。

推开院门的时候,原本正摇着尾巴来接的土狗见是他,一时之间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儿许是听见吾掠的脚步声,这才屁颠屁颠再次迎上去。

屋子里没亮灯,一片漆黑,蒋宜周到桂花树下的凳子上坐下,看向院门口。

只见吾掠进门之后,土狗兴奋地扭着屁股围着他乱转,几乎要扒到他身上去,他抬手摸了摸狗头,把狗爪子扒拉下去,往正屋走。

路过桂花树的时候,看了蒋宜周一眼。

蒋宜周赶紧扭开头,不与他对视。

这一扭头才注意到上午晾的衣服还没收,略一犹豫,最后还是把吾掠的衣服一起收了进去。

厨房里传来水声,吾掠开始做饭了。

蒋宜周犹豫要不要进去帮忙。虽然他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些活,但也不好意思总让吾掠煮饭又烧菜。

转念一想,刚刚才吵完架,现在又跑去献殷勤,不就显得他吵输了,来求和么?

他回房间,借着仅剩的一点微弱天光,找到床头的手机。

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是下午陆续打进来的,都来自肖在渝。

蒋宜周懒得回过去。

蒋惜文十几分钟前倒是发了消息过来,是一张照片,好几个菜,对面是拿着筷子朝镜头微笑的周勤勇。

“吃饭了吗?”

蒋宜周不由笑了笑,回了两个馋嘴的表情,又回:“正准备吃。”

话是这么说,但正式坐到饭桌前开始吃饭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吾掠炒了一盘鸡蛋、一盘肉丝笋干,和一份蒋宜周叫不出名字的豆角,味道挺不错。

借着吃饭的功夫,蒋宜周把兜里准备好的一叠毛爷爷掏出来放到桌上,低声道:“我这阵子住在这里的生活费,你收一下。”

说完,生怕被抓住一般,迅速收回手,继续埋头吃饭。

吾掠看了眼,没说什么。

反正筷子夹菜的频率没什么变化。

气氛似乎还挺正常。蒋宜周的心稍稍放下。

他已经决定原谅吾掠。他跟这老大哥计较什么呢,二十几年来两个人生活环境天差地别,有观念差异也是应该的。

而且他刚才在厨房外偷看吾掠做饭,工序还挺复杂,又费力气又费时间,天气还那么热,吾掠一头的长发和胡子都被汗湿,显得人加倍沧桑狼狈,做完饭还得狠狠洗把脸。

自己这位大哥,也挺不容易的。

蒋宜周实在无法理所应当地享受对方的照顾,虽然他小六岁,但到底也早就成年了。

他已经决定,从明天起他先在家里把米淘好,放到锅上煮,把菜洗干净,只等吾掠回来切菜炒菜就行。

反正步骤他刚刚都看了,还悄悄用手机录下来,要照着做应该不难。

扇飞了一只大飞蛾,拍走了两只蚊子,赶走了要扒上他大腿抢东西吃的土狗后(这狗东西还真把他当同类了是怎么回事),蒋宜周看向对面沉默吃饭的人,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那我交了钱的话,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