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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子够大。”

吾掠轻轻摇了摇头:“待会儿雨停了就走。”

这是懒得折腾的意思。

蒋宜周抿了抿唇,打量他赤着的脚,问:“你鞋呢?”

吾掠低头看了眼,随口道:“雨太大,没注意落在哪里了。”

说着,他走出去,就着屋檐边倾倒下来的雨水洗脚。

蒋宜周裹着毛毯跟出去,在他旁边蹲下,看他洗完脚又洗手,迟疑着小声问:“我能不能叫你哥呀?”

吾掠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随你。”

于是蒋宜周就轻声叫了一句:“哥。”

虽然吾掠没应,但蒋宜周心里已经挺满足了,他看着遮天盖日的雨幕,思绪发散,突然想到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下雨的话,稻田里的那些小蝌蚪应该都活下来了吧?”

吾掠又看了他一眼,道:“进去吧,小心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

蒋宜周感觉他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柔和了许多,自觉在昨天的话题上赢了一筹,心情愉悦,乖乖听话进去了。

等吾掠回来,他眼睛忍不住跟着他的身影转,半晌后,开口道:“我很多事情不懂,是因为以前从没经历过,不是因为我笨,我都念完大学了,智商肯定没问题,你别嫌我麻烦。”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在一个大学肄业的人面前说自己念完了大学,不是秀优越感是什么?

好在吾掠似乎并不介意,望向他的目光也很平和:“没嫌你。”

蒋宜周终于放下心来。

自从来到吾家村,他一直想向吾掠表达自己的善意,但始终都没有机会。反倒是吾掠一直在照顾他,显得他衣食不能自理似的。

他好不容易住进半山腰的院子,很不想因为太废柴导致中途被赶出去。

想给吾掠留下好印象,可他确实在生活方面经验不足,蒋宜周只希望吾掠能给他时间,证明自己并不是一直需要人照顾的废柴。

可蒋宜周这个人吧,非要得寸进尺,知道吾掠不嫌他之后,眼珠一转,问道:“那你……讨不讨厌我妈?”

吾掠眉毛都没动一下,道:“我不认识她。”

潜台词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他讨厌干嘛?

蒋宜周略感心安,正常人这时候就会聪明地结束话题,可他却坚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那……你恨不恨爸爸?”

“周勤勇?”

蒋宜周这才发现,虽然长得潦草,但吾掠有一双很黑很锋锐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仿佛要照亮到人心里头去。

他不由瑟缩了一下,勉强点头:“嗯。”

吾掠望向密雨噼啪的院子,似是看雨,似是回忆:“我曾经给他写过信,可他从来没回过。”

蒋宜周微张着嘴,差点咬到舌头,微一迟疑,干脆利落地道歉:“是我当时嫉妒,把信丢了,对不起。”

说完,他心里一阵忐忑,很怕吾掠挥着胳膊就把他揍一顿。

可是,如果揍一顿能让吾掠解气,好像他也并不吃亏。

蒋宜周都做好迎接一顿毒打的准备了,谁知吾掠却一直没动,反而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似乎原谅了他。

蒋宜周有点遗憾,又有点别的情绪,说不上来,很复杂,五味杂陈。

继续聊关于周勤勇的话题只会让气氛越来越差,蒋宜周决定就此打住,问出另一个这几天一直好奇的问题:“你每天在这儿做什么?”

吾掠拿过一旁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拧干水。

那可是他擦过腿的,蒋宜周都来不及阻止,就见他迅速擦完,从挂在墙上的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块碎花头巾,三两下把头发包住,道:“跟我来。”

这是要带他去看的意思?

蒋宜周也赤着脚,裹着毯子,满腔期待与好奇地跟上。

他们跨进光线昏暗的正殿,外头下着雨,照进来雾蒙蒙的光线,使得殿内比之前还要昏暗。

吾掠拿过供桌上的手电筒,走过去把地上的木梯扶起,搭到房梁上,搭稳之后就向上爬,他身手矫健,没费多少功夫就上了房梁。

很快,上面传来他的声音:“上来。”

蒋宜周仰头看着,有些忧虑:“这,我们两个大男人,那个横梁不会断吧?”

吾掠道:“不会。”

于是蒋宜周就一手抓着毛毯,一手把住木梯边沿,一级一级慢慢往上爬。

剩下最后一级时,上方的吾掠伸手抓住他胳膊,一把将人拉了上去。

还来不及感叹吾掠力气真大,蒋宜周的眼睛略略适应了上面的黑暗,就开始打量四周。

随着手电筒光芒所照之处,只见这上面的立脚之处并不止横梁,还有一块厚厚的板子,用十几根长竹条紧紧扎成,横放在在横梁与横梁之间,方便过人。

而此刻吾掠就挪到了长竹板上,蹲着身子将手电筒照向墙面。

这一眼,直接让蒋宜周看呆了。

第13章

这上面画着一幅幅颜色瑰丽的画,每一幅都有普通半面墙大小,但因为祠堂墙高且宽,倒不显得宏伟,只是一幅幅紧凑排列,让人应接不暇。

画面上,红日、金乌、神树、天神以及各式各样人首兽身的异兽,还有比肩日月的巨人,用色大胆奇异,纹理笔触舒展饱满,强烈的神性和鬼气诡异地交织着。

“这是你画的?”他目瞪口呆,看向吾掠,鼻尖嗅到淡淡的漆味,“漆画?”

“嗯。”吾掠道。

蒋宜周觉得不可思议:“你学过?”

他记得,吾掠一直都是认真读书的好学生,辍学后才回到乡下,没听他爸说过吾掠擅长绘画啊。

“刚学。”吾掠移动手电筒,“跟着参考书练的。”

蒋宜周不由无言,又有点心塞塞。

这就是基因差异吗?

他问:“你每天都在这画?画了多久?”

“半个月。”吾掠道,“族里不着急。把最上面一部分画完了,过几天要准备搭脚手架画中间部分。”

上面太暗,为防跌下去,蒋宜周一直靠着吾掠的胳膊,这会儿更是往他的方向又凑紧了些,指着一株神树旁的河流,问:“这是什么?”

“那是黄泉。”

吾掠将手电筒往他脚下扫了扫,为他照路,这令蒋宜周心安不少。

不过吾掠很快就将手电筒移回墙面:“黄泉下面是地府,周围那些是地狱里各种各样镇压妖魔、抚慰亡灵的怪兽。”

好吧,蒋宜周还是选择不好奇了。

仿佛看出他的不自在,吾掠蹲着身子往旁边挪动几步,手电筒的光也随之照到另一部分漆画。

“这儿画的是天国,神龙神鸟,中间是天帝,最上方的是烛龙。月亮上有蟾蜍和玉兔,以及神女。”

蒋宜周还是第一次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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