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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的善意和关爱,才会让吾掠觉得生与死没什么差别吧。
这一刻,他几乎对周勤勇有了一丝怨怪,当初为什么不把吾掠接走呢?又不是养不起孩子,他们家明明条件很不错,可以给吾掠优越的物质条件和丰沛的父爱。
就像过去二十多年给予他的一样。
可是这世上最不能怨恨周勤勇的偏偏就是他蒋宜周。
他享受了原本吾掠应该拥有的一切,双倍的宠爱呵护,双倍的物质条件……爸爸那么爱他,他怎么能怨?
这个矛盾的问题彻底超出了蒋宜周的解决范围,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甚至,他对自己出现在吾掠身边、渗透进他的生活再一次怀疑起来。
他怎么配?他怎么敢?
蒋宜周心酸得像干嚼了一斤的柠檬,反观吾掠,倒是情绪稳定态度从容,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很寻常的事,很快就抛之脑后。
在他们离开山坡后,吾掠沿路摘了一些荆芥,还教蒋宜周,顶上的嫩茎可以凉拌也可以作调料,较老的枝条则可以晒干泡茶喝。
路过一片带刺的灌木丛时,他还摘了许多金樱子,装了大半篓,准备带回去给吾舅舅泡酒。
蒋宜周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吾掠说话,他就应和一声,至于其他的,他实在没心情主动找话题。
回到家后,吾掠让蒋宜周去洗澡,免得把山上的小虫子带回来,他自己则在院子里忙活开来。
等蒋宜周冲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出来,就见吾掠已经把破损的水缸挪到墙根下,装满土,绿油油的野生山药苗被栽种进去,末端的嫩芽被固定在院墙上,以后可以顺着院墙攀援而上。
鸢尾兰则被种在墙根下。
第38章
吾掠浇水,蒋宜周就负责在旁边接瓢装水,再递给他。
“现在就浇水,不会把根泡烂吗?”
蒋宜周看过蒋惜文养花,每次浇水都很谨慎的。
“这是定根水。”吾掠道,“让根和土接触,这样就能吸收水和养分了。”
浇完水后,蒋宜周蹲到吾掠身边,和他一起默默看了会儿,突然道:“明年春天一定会开很多的花。”
“嗯。”吾掠指给他看,“这些都是兰花凋谢后剩下的花柄和花托,明年只会比现在开得更多。”
蒋宜周好奇:“那冬天会有很多山药吃吗?”
吾掠眼神泄露出一丝柔和:“会有很多,山药发根快,到时不仅够我们自己吃,还能送给舅舅家。”
蒋宜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心地摸了摸几片叶子,迟疑了会儿,才扭头看向吾掠,说:“我觉得,早死和晚死还是有差别的。比如等一晚就能看到日出,等半年就能吃到自己种的山药,等一年能看到兰花开放……再等久一点,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多更好的事呢。”
已是傍晚,斜阳照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橙黄的暖光。头发微湿,还有一缕刘海耷拉在额前,平添一丝笨拙,以至于说出口的话都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吾掠也确实笑了:“嗯,你说得对。”
尽管明知道他不过是在敷衍,但蒋宜周的心却真实地感受到一丝安慰。
至少吾掠愿意敷衍他,不是吗?
“这事不能怪你爸爸。”
林孝秋边低头搅拌水泥边说道。
林家后院的一段路通往厕所和冲澡间,一直是泥地,但最近生了青苔,怕老伴儿摔跤,林孝秋趁着天气好就铺上水泥。
因为说的是周勤勇的话题,阿果被赶出门去玩,蒋宜周在旁边时不时帮忙加点水和沙子。
“可不管怎么样,我哥也是我爸的儿子,这么多年就一直留在乡下自生自灭。”蒋宜周不由低声嘟囔。
林孝秋手搭在锄头柄上,直起腰来歇了歇,道:“这话是没错。但当初生你哥又不是你爸愿意的,甚至连和吾娟结婚都是被强迫。”
蒋宜周瞪大眼:“啊?”
他爸当年……居然是被强制爱的吗?
“反正你爸的事我不好多说。”林孝秋叹了口气,“你现在只看到你哥苦,那是不知道你爸当年有多苦,吾娟差点把他这辈子都毁了。”
说完他又继续干活。
蒋宜周笨手笨脚地帮忙把搅拌好的水泥铲进桶里,嘴上不忘道:“可是,这些也不关我哥的事啊,人又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我爸再不喜欢,也不能……不能把当时还小的我哥抛弃掉吧。”
“怎么能说抛弃呢?”
林孝秋对蒋宜周的立场站位很不满意,也不忙着干活了,非得和这傻孩子好好掰扯掰扯。
“他们离婚十多年后吾娟才去世,有吾老爷子的遗愿在,吾家人一直照顾吾娟和吾掠。你看这么多年没有你爸,也没耽误吾掠读书考大学。你爷爷奶奶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吾老爷子当初可连小学都没读完,吾家这几代也没一个考上正经大学的,还得感谢你爸遗传给他们老吾家会念书的好基因。至于娶老婆生孩子,你跟在你爸身边都没做到,可见有没有你爸,跟吾掠娶不娶得到老婆没关系。”
这老头的逻辑思维怎么这么强?还是说,曾经在心里琢磨过很多遍?
蒋宜周战不过,无言以对,不由气馁。
可他还是好奇:“当年我爸到底是怎么被强迫的?”
林孝秋一摆手,道:“上一辈人的事情跟你们小孩没关系,你和吾掠感情好,是你们兄弟俩的缘分。至于你爸到底怎么想,你就别管了。”
这就相当于总结陈词了,之后任凭蒋宜周怎么问,老头也闭口不说。
蒋宜周上次还答应周勤勇不会问过去的事,现在也不敢逼急了,怕林孝秋去找周勤勇告状,被周勤勇知道他出尔反尔。
看在蒋宜周哼哧哼哧打下手的份上,林孝秋留他在家里吃过饭才走。
临走,蒋宜周又被塞了一大袋茄子、丝瓜、空心菜、苦瓜等从菜园新鲜采摘的蔬菜若干,费力地提着这些东西去祠堂找吾掠。
见他空手过去,满载而归,吾掠也不惊讶,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吃饭。
虽然老师和同学们都回去了,但吾水珍没走,反正他们这个学期的课都上完了,再过一个多星期回学校参加期末考就行,索性就在家休短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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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近每天中午都由她来给吾掠送饭。
听说蒋宜周是从林家回来,吾水珍脸上倒是闪现一丝惊奇:“没想到林老头那种老古板居然这么喜欢你。”
蒋宜周并不认同,郑重道:“我没觉得秋叔古板。”
“那估计是对你吧。”吾水珍耸了耸肩,“反正他每次见到我们一家人都没什么好脸色,眉毛倒竖,嘴角耷拉,跟蓝脸的窦尔敦似的。”
一旁的吾掠停下筷子,道:“水珍,不许背后议论长辈。”
吾水珍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