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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钓鱼方面肖在渝并不需要指导,由吾掠帮他选了片水草适中的地方就足够了。
见吾掠要折返回去,肖在渝热切地开口:“大哥,你跟宜周说,他要是想钓,可以来我旁边。就算不想钓,来陪着我钓鱼好不好。”
吾掠很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肖在渝有点说不上来,但好在最后吾掠还是应下了:“好。”
谁知吾掠刚往回走一小段路,就见蒋宜周径直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的堤坝走去。
岸上距离堤坝不远的地方有个六角亭,供行人休息的,蒋宜周顺着台阶回到坝上,走到亭子里坐下。
往下看,越过一片片树丛,能俯瞰到水边垂钓的吾水珍和肖在渝,肖在渝正抬头向这边张望搜寻。
蒋宜周收回视线,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吾掠走到亭子外,有些担忧地问:“心情不好?”
蒋宜周眯着眼睛懒洋洋道:“反正是做陪客的,心情好不好有什么重要呢。”
吾掠走近,在他旁边坐下,沉默了会儿,解释:“是你朋友说计划和你来。”
所以他才会答应肖在渝的邀请。
蒋宜周气不顺:“难道他说来我就会来?他要是说计划和我谈恋爱结婚,我就会和他谈恋爱结婚吗?”
吾掠没回答他的胡言乱语,道:“水库很危险,这些年溺亡的数都数不过来。你们都是外地人,不管你来不来,我都要跟着,确保你朋友的安全。”
蒋宜周哼了一声:“你就惯着他吧,他要是想上刀山下油锅你也陪着?”
这话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吾掠终于放弃无用的解释,眼神非常无奈,问:“你们在闹矛盾?他做了让你生气的事?”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但如果回答“是”,似乎蒋宜周所有不爽的情绪都是因肖在渝而起。
就很怪异。
蒋宜周抿了抿唇,半晌,口气蛮横:“反正,你记住,我才是你弟,你就应该对我最好。”
“我对你还不够好?”吾掠倍感无奈,“如果他不是你朋友……”
他没有再说下去,说出口实在没有作为主人家的礼数。
但蒋宜周却懂了这未尽之意。
吾掠是看在他的份上,才会关照肖在渝,在意他的出行安全,却没料到,原来蒋宜周和肖在渝之间似乎有龃龉。
蒋宜周低沉的心情瞬间反弹一点点,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板着了,抱怨道:“我不喜欢钓鱼,太无聊了。难道只能在这儿等着他们钓完?”
吾掠略一迟疑,道:“有个地方,但估计你不会感兴趣。”
第45章
“哪儿?”蒋宜周来了精神,“你放心,绝对不会有比钓鱼更让我不感兴趣的了。”
“行。”吾掠道,“那我去跟水珍说一下。”
“不用。”蒋宜周赶紧一把将人拉住,“他们钓鱼正专心,反正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他唯恐肖在渝知道后又跟上来。
吾掠没办法,只好顺了他的意。
两人沿着山路往上走,这附近大片的山都有主,村民时常会进山采摘、砍伐、放羊,踩出了一条还算宽的路,并不难走。到了稍微陡峭一点的地方,吾掠在前面,蒋宜周搭着他的手很顺利就爬上去了。
略走了两里地,远远地,蒋宜周就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高高的山顶,迎着阳光绽放着一片红色的花海。
“没想到野外的花居然开得这么好。”蒋宜周手搭凉棚打量着,感叹道。
将近十分钟后,他们才终于爬上山顶,走到花树下。
这是一片盛放的三角梅,热烈的粉色花朵堆叠连绵,灿若云霞,热烈奔放。
再寻常的东西也经不住规模大,饶是蒋宜周平时对花卉不感冒,看到这样大片大片开得绚丽的花海,也忍不住惊叹。
“你预估错了。”他转头看向吾掠,嘻嘻一笑,“这儿可比钓鱼有意思多了。”
“嗯。”
吾掠也意识到自己确实错了,应该早听蒋宜周的。
毕竟,此刻的蒋宜周站在明艳似火的花树前,迎着日光,眼神发亮,笑眼弯弯看人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明亮夺目的好看。
如果肖在渝也在,看到蒋宜周现在的样子,说不定会对他愈发心生喜爱。吾掠心底突然很莫名地冒出这个念头。
蒋宜周在花树下溜达一圈,兴致盎然地比划着高度,惊叹:“这是野生的吗?”
“不知道,太多年了。”吾掠望着他,“每年都会开花,只是来看的人不多。”
对自小生活在乡村的人而言,野花野草再寻常不过,开得再好看,也依旧是花花草草,不值什么钱。
蒋宜周对着花拍了好几张照片,就去拍山间的风景,还朝山下张望水库的位置。
这儿只能看到一片碧绿色的湖面,根本看不清湖边的人影。
吾掠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提防他一时不察站到树丛边沿滑下去:“这儿是不是很没意思?走很远的路爬上来,只为了看几眼。”
“怎么会?”蒋宜周很意外他会这么说,“爬山很有意思,爬上来看花也很有意思,和你一起呆在这儿更有意思。”
这话说完,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脸有点烫。
吾掠却只当他是晒的,道:“现在太阳升起来了,待会儿回去时会很晒。”
蒋宜周便不看水库了,反正他知道此刻离那儿很远就够了。
两人坐在花树下躲阴凉,蒋宜周仰头看着遮天蔽日的花朵,吹着轻轻拂过的山风,感觉心情也随之轻盈了不少。
“是不是生长在野外的生命力都更顽强旺盛?”蒋宜周嘀咕着。
对于这个吾掠倒是很理性:“要看品种。”
蒋宜周却很坚持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是。虽然风吹日晒雨淋,但能沐浴阳光雨露,没有人修剪枝叶,能顺着自己的方向恣意生长。就像你一样,尽管在乡下一个人生活着,但过得比我和肖在渝清醒多了。”
尤其是肖在渝,现在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
吾掠一怔,喃喃着说:“我没有……”
蒋宜周侧过脸来,乌黑的双眼望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你之前说的话,我一直记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但今天看到这株三角梅,就想起了你。这花开在这里,挺孤单的,也没人欣赏,山顶的雨比别的地方都大,风也更急。可是,但凡真正来欣赏它的人,都是仰望着看它的。”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吾掠目不转睛地盯着蒋宜周,心底起了微微涟漪。
他心想,蒋宜周什么都不知道,误以为特立独行就代表清醒,安于现状就代表与世无争,而正因为无知,所以才会天然拥有直率的、积极的、乐观的、灵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