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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蒋宜周可不爱听。
“见到你才能送。”
蒋宜周把脸一板,理直气壮:“我们见面机会那么多,怎么不能送?”
吾掠只是眼神沉静看着他,没说话。
“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蒋宜周警惕地眯起眼睛,语气不善,“现在把这个送给我,难道是想赶我走?”
想通这背后的逻辑,他越发觉得这揣测很合理,顿时就跟被刺猬扎了似的,竖起保护盾,气势汹汹:“现在可是你舅舅让我住下的,你别想让我走。”
浑然忘了就在不久前,他还假兮兮地说自己走也没关系。理直气壮得不行。
吾掠面露无奈之色:“没说要你走。”
蒋宜周一屁股坐回床上,盘起腿,开启一副盘问的架势,问:“你是不是以为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吾掠没否认:“乡下没什么意思,况且,你妈妈现在需要你,她才是你最亲的人。”
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蒋宜周决定聊点深层次的,挖一挖吾掠的真实想法。
“最亲的人不代表要一直待在一块儿,说不定两个人都不轻松。人应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似是在思索他的话,吾掠一时没回答。
蒋宜周循循善诱:“你呢,你喜不喜欢跟我待在一块儿?”
吾掠与他对视,眼神微动,然而,就在蒋宜周以为他将要开口的下一秒,对方突然转头看向窗户,道:“上次下雨把窗关了,现在燃着蚊香,要打开通风的。”
说着,不由分说起身出门去了。
蒋宜周:“?”
刚准备跟上去,想了想又停下,趿拉着拖鞋走到窗户边,只见吾掠已经来到窗外,从外面把窗户拉开,用铁钩固定好。
这种一扇扇小方格的压花玻璃窗,连纱窗都是一整扇安装,打开窗户自有细密的纱网透气,倒是不担心蚊虫从这里进出。
蒋宜周看他做完这些,不满道:“宁愿到外面被蚊子咬,也不愿跟我说话是不是?”
“蚊子不咬我。”吾掠避开他的目光,“我去个洗手间。你也早点睡吧,今天累坏了。”
他不正面接招,蒋宜周也不心急,反正他自己也没想清楚策略。
他问:“你明早几点起来?叫上我吧,我们一起去地里。我也想早起呼吸新鲜空气。”
他说得诚恳,吾掠无法拒绝,道:“那我明早叫你起床。”
两人说定,蒋宜周就在吾掠的指挥下拉上了纱帘,关灯回床上躺着了。
虽然赶路两天,身体疲惫,可心情却陷入一种焦灼和亢奋。
之前忙于周勤勇的后事,他一直没顾得上梳理自己的感情,时隔这么久再次和吾掠相处,回想起之前的心境,不禁有一种新奇感。
回吾家村的一路上,他心里充满了期待,此刻安安稳稳地住了进来,那期待便演变成一腔斗志。
上次来他忙着适应环境,怕惹人讨厌,所以瞻前顾后,不仅最初的目的也没达成(虽然后来证明是被父母欺骗,但也掩盖不了他的失败),还反被吾水珍抓了个现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争气点,不能再铩羽而归了。
至于怎么样才不算铩羽而归,他目前的想法也很模糊。
按理说,如果他一直待在国内,估计在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的那一刻天地都要崩塌,但他在美国度过了四年,虽然专业学了半桶水,但好歹见识到了人类多样性。
人喜欢人的各种模式都见过,就差没亲眼见识人喜欢猪,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肖在渝追求他,他稍加考虑后就心防松动准备接受……
寂静的院子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吾掠从洗手间回来进了正屋,然后是卧室门轻微的声响。
他回房间了。
蒋宜周竖着耳朵屏气凝神地听完,直到四周重又安静下来,才翻了个身,继续思考。
老实讲,他现在没有非要让吾掠也喜欢男人的想法,甚至也没期待吾掠同样地喜欢他。
如果吾掠现在告诉他,他喜欢男人,甚至是喜欢蒋宜周……蒋宜周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激动得轻颤,要是真的,恐怕他能中风似的打着摆子厥过去。
还是别了,要是每天啥也不干,总想象这种不靠谱的场面,哪天上瘾,就算治好了也是流口水的命。
他要稳住。
千万得稳住。
这些年,蒋宜周见过许多男女向喜欢的人表白,这喜欢有很多种,有漫长暗恋多年的,有短暂的前一晚趴体上一见就合眼缘,第二天风风火火表白合体的。
当时他还感慨,不愧是鬼佬,一个敢表白一个敢答应,诚实面对内心情感,追求结果无论成败,对得起自己,才不枉人生。
可那是在美国,异域他乡,现在在国内,这一套会适用么?
蒋宜周不知道。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因为去了国外感受到氛围才会种下喜欢男生的因,还是自己骨子里就有喜欢男生的天性,去了美国才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地被释放出来。
但无论如何,他决定徐徐图之。
吾掠这八风不动、对什么都看得很淡的性子,是一个需要他慢慢攻克的课题,到时结果是好是坏,到时候再说,反正无论开心还是痛苦,留给以后的蒋宜周去承受,他现在不想去考虑。
当下的他只需要步步为营,让吾掠心里的天平一点点往他的方向倾斜。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
今天太晚了,先睡吧,明天睡醒再说。
他拿过床头的木雕哆啦A梦,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又心满意足地放在心口摇了摇,最后贴脸放在枕头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蒋宜周还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就被人轻轻推了推。
虽然才五点多,但天光已经大亮,被纱帘遮住大半后,还是能清晰地照出床上熟睡的人的面容。
“起床了。”
吾掠俯身小幅度摇了摇他的肩膀。
蒋宜周闭着眼睛长长地嗯了一声,这一声称不上是回应,更多的是被打扰的不满,接着就蹙着眉头拉上毯子连头盖脸地蒙住了。
吾掠又轻轻推了推,换来蒋宜周团起身体翻到另一边。
吾掠无奈道:“早饭我留在灶上,你早点起,别让水烧干了。”
蒋宜周呼吸绵长,没动。
“那你睡吧,我先走了。”
蒋宜周再次长长地嗯了一声,这声还没结束,他就跟魂魄猛地回体一样,一蹬腿,翻过身来。
只是这动作硬生生刹住,中途转变成矫揉造作地放松四肢,一副困意未消的迷蒙模样,一把抱住了吾掠的腰。
这一出乎意料的动作,令吾掠呆了一瞬。
蒋宜周才不管他瞬间的肢体僵硬,虽然他自己也紧张得喉头发紧,心脏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