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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女棺里的金银珠玉尤其迷人，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林愈静见众人没有开口，就发问了：“老板，我们一直在这儿，会不会扰了您姑娘的清净？”
“不会，不会！”丧主看向林愈静，笑得春风满面。“她还不在这里呢！”
柴雨生听到这个回答，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他环顾众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大概以为是丧主女儿的遗体还没到，得正月十五冥婚当日才送遗体入棺，但柴雨生昨夜亲手开过空棺，此时想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可能——
所谓的丧主的女儿，可能根本还没有死。
又或者说，丧主的女儿，可能根本还没有确定是谁。
柴雨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恐怖的猜测，但就是觉得大有可能。
头先在楼上听了七世轮回的介绍，柴雨生就已经想到了：对邪神来说，与人做交易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收取对方的灵魂。
邪神让人经过七世轮回显然不是发善心，而是为了把人尽可能地都留在这种世界，这才比较符合逻辑。
丧主笑着问林愈静：“贵客，我给我女儿预备的棺材，漂亮吗？”
林愈静想都没想，道：“漂亮的，您用心了。”
柴雨生整个人僵住。
这话术不对。
丧主又问：“里面的东西，喜欢吗？”
柴雨生看着丧主脸上愈加浓的笑容，心里越来越毛，担心地看向林愈静。
但林愈静的眼睛却仿佛粘在了那堆明器上，嘴巴一动，喃喃道：“喜欢……”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浑身一颤，猛地缓过神来，惊恐地盯着丧主。
丧主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朝林愈静走来。
周围的人都忙不迭退避三舍，柴雨生差点被自己绊倒，还是被人搀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林愈静却像被定在了原地。
她抖得厉害，但却完全挪不动脚步，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已经吓破胆了。大厅现在空旷极了，她孤零零地站在中央，丧主马上还有两步就要走到了。
柴雨生后槽牙打颤，想要伸手拉她一下，却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拽住。
柴雨生回头一看，竟然是祝祜。他是从前门出去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门进来了，柴雨生他们完全没有察觉。意识到刚刚搀他一把的人也是祝祜，柴雨生立即颤抖着反握住他的胳膊。
丧主走到林愈静面前，咧开嘴，笑着叫她：
“好女儿。”
柴雨生的心脏停跳一拍。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极为迅速而恐怖。
丧主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林愈静涕泗横流的脸似乎终于被打开禁制，张大嘴爆发出尖叫。
砰地一声，她身旁那具木棺突然开了。
林愈静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倒挂着飞了起来，停在空中三尺的距离，随即猛地头朝下砸了进去。
沉重的一声闷响，是头骨碎裂的声音。
血腥味很快从木棺里溢了出来。
丧主站在木棺旁，脸上的表情忽然由喜转悲，扑通跪了下来，哭天抢地道：“我的好女儿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
扎彩匠连忙跑了过来，搀扶着丧主，也跟着掉眼泪，说：“节哀，节哀！”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这么死了。
柴雨生浑身发抖，祝祜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和胳膊才让他止住。他控制住自己，示意祝祜可以放手了。
柴雨生看向王天赐，见对方只是脸色变白了，眼神却冷静得很，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他本以为王天赐那么热血，又对林愈静多有照拂，在这种情况下怎么都该伸手帮一把，却没想到他刚刚和李笙歌居然是躲避最快的人，完全是在冷眼旁观。
果然是老手。在这种世界里的老手，肯定不会为任何人的性命冒险。
丧主哭着撑住木棺，慢慢把木棺盖上，又洒了许多眼泪，才被扎彩匠搀扶着站起。
丧主掩面哭泣，不胜悲伤地说：“小女的冥婚，就拜托各位了……”
扎彩匠扶着他，慢慢走出了木楼。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很长一段时间，木楼里都没人说话。
“可惜这小姑娘了，真是妾有情，郎无意……”
打破沉默的是朱福，他不怀好意地看向王天赐，笑着调侃。
王天赐狠狠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笙歌勾唇笑道：“要是有意也无妨，还有机会作她的冥夫。”
她挨个看着木楼里的每个男人，“如果冥婚的新娘是现定的，冥婚的夫君恐怕也是。在场几位男士都有机会。”
柴雨生咕咚咽了下口水，刚刚的惊恐和悲伤还未散去，汗毛就已经又立了起来。
他惊魂甫定地环顾楼里的人，这里能当林俞静冥夫的也只有他、王天赐，还有老李头了。
“别胡思乱想。”祝祜对他低声说。
柴雨生僵硬地点了点头。他视线往下一划，忽然发现对方换衣服了，从头到脚都换了，又惊讶地看向对方。
祝祜轻咳一声，道：“从纸扎人身上拿的。”
柴雨生见他穿了鞋，赞许地颔首。
祝祜又冷下脸说：“不要相信任何人。谁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做。别轻举妄动。”
柴雨生见祝祜如此认真，感动得眼眶发红，五脏六腑都是暖的。
“谢谢大哥。”
“真恶心。”
李笙歌的声音传来。
柴雨生抬头，就见她交叉胳膊，眯着眼睛盯他们，“一人一鬼，关系不清不楚，你们才像是要结冥婚的。”
柴雨生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李笙歌——她怎么知道的？这也太厉害了！不愧是走到第七个世界的女侠，真是功力深厚，一针见血。
李笙歌见柴雨生面不改色，甚至流露出讶然和轻微的赞许，十分震怒，太阳穴肉眼可见地突突直跳。
柴雨生见她这样愤怒，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是在撒刚刚被祝祜偷袭的气，故意说这番话激怒他们，于是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想要安抚她。
结果李笙歌两只眼睛都气出血丝。
——不过……虽然祝祜的确和他有那么点冥婚的关系，但祝祜是他大哥，是贵人，是英雄，被李笙歌这么说，希望祝祜不要觉得他们的关系被冥婚玷污了才好。
柴雨生想着，仰头看了眼祝祜，见对方没介意，这才放下心来。
但这眼神落在外人眼里，立刻变得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李笙歌呸了一口，恶狠狠地又说了一遍：“恶心！”
第14章 纸扎人
木楼里的人各自分散。
柴雨生走到供桌边，拿起之前祝祜已经给他看过的空白的冥婚书，拆开其中一封，见上面已经写了林愈静的名字，另一封仍然是空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