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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如纸。

猩红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亵衣,竟是生生咳出血来。

胸口骤然疼痛如烈,可时允竹却恍若毫无所觉。

......

——而此刻,皇帝寝宫,承明宫之内。

小室之中,只中间放着一张古制楠木书几,其上笔砚陈列,顾清晏正端坐其后,抬笔作画。

忽地有风吹过,灯火摇曳,室内便多出一人。

叶淮之依旧是白日里的一身黑衣,抱拳行礼。顾清晏没有抬头,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时小公子与易贵君走至日沉阁便分开,其间未曾有过交谈,亦没有四处停留。午时一刻回到怀月宫,随后开始沐浴,三刻摔了时贵君送过去的荔枝......”

事无巨细,一桩一件,说的竟都是时景初白日的一举一动!

顾清晏微微颔首,倒是笑了:“没想到景初竟还有些小脾气。”

叶淮之垂头不语,眸中都是冰冷漠然,像是一个无知无觉的人偶,亦看不出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

“有看出什么吗?”

“和猜测的一样,时小公子应是什么也不知晓,只是因为时贵君重病进宫。”

“那便很好,”顾清晏将桌上画布拿起端详,“没想到时允竹现在没什么用了,倒还给我送来一个这般有趣的弟弟。”说着挥手示意叶淮之退下:“不过还是不可大意,继续再监视时景初几天,若还没有什么异样便可以撤下了。”

叶淮之应是,几个呼吸间便不见踪影。

顾清晏拿起笔,在画卷上随意涂抹几下,墨痕晕染,其上原本的花鸟山石俱被毁掉。他嘴角含笑,像是心情极好。

他清楚时允竹想要做什么......也确信,事态不论如何发展,都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

第六章 阴冷晦暗

那天之后,时景初与时允竹便开始了长达数日的冷战。

兄弟俩都当彼此是空气,谁也不搭理谁,整个怀月宫都好似陷入了凝滞的气氛之中,来往侍从皆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网?阯?f?a?B?u?y?e?????ü???è?n????〇?????????????

——直到宫外传来一则消息。

“什么!你说母亲重病?大夫看过了吗,怎么样了?!”

时景初整个人都慌了神,几乎是六神无主了,急得脚步不停打转:“我来的时候母亲身体就不大康健,可大夫明明说只是夜晚不慎着了凉,过几日应该就会好了,怎么现在......”

来传消息的是个小太监:“回小主子的话,宫外传来的消息是说夫人前几日就不太好,到了今天早上连床也再起不来。已经找遍了全城的大夫,都说像是风寒,却没有确切诊出是什么病。”

时景初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主殿方向,隐晦问询:“他知道了吗?”

来传消息的小太监点头:“贵君当然知晓。”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这问的什么傻话。时景初示意身旁小厮给传话太监塞了几两碎银子,又打发他下去,心神稍微定了定。

去找时允竹?不,找他大概也没有什么用。

对了!时景初停下自己惊惶的脚步,他想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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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东方,茂林修竹间,曲径通幽之处。

四下都是药草的香气,时景初抬头望着头顶大匾上书的三个金色大字——泽兰殿。

是易君迁的住处。原书中他甚至能起死人肉白骨,医术之高绝精湛天下未有人能出其右,时景初想着若是有人能治好母亲,应该就是他了吧?

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但只要能治好母亲的病,时景初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表明身份便有侍从入内通报,原以为还得多等一会儿,没想到很快便有侍女迎他进去:“贵君正在药庐,教奴婢领公子过去。”

时景初进去的时候,易君迁正跪坐着研磨草药,身旁药童举着医书供他查看,见人来了随意开口道:“坐吧,有什么事?”

时景初跪坐在他对面,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索性开门见山道:“我心中知晓有些唐突......但宫外传来消息说母亲急病,实在严重,能不能请您过去看一看?”不等易君迁开口,又连忙道:“我不会白白请您去看的!若是有什么我或者时家能帮到的事情都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做到,必定竭尽所能。”

易君迁示意药童退下:“急病?旁的大夫怎么说?”

“都只说像是风寒,可都没有诊出什么病。”

易君迁停下研磨药材的手,屋内一片寂静,蓦地冷笑出声:“风寒?说不定真的只是寻常风寒,那些大夫并没有诊错。”

时景初有些着急:“可若只是寻常,又怎么会这般严重,连床都下不去?”

易君迁将药钵放到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面前少年惊惶极了,平日里清透干净的眸子好像染上了一层白雾,愈发显得可怜,教人不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可惜了。

易君迁掩下心中思绪,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治不了,请回吧。”

时景初不明白:“怎么——”

“还不清楚吗?”易君迁打断他的话,“若是不懂就去找你哥哥,时候应该也到了,他会告诉你的。”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顿了顿,望过去的眼神是令时景初看不懂的复杂。

“我救不了的,哪怕我手段通天竭尽全力,哪怕你的母亲只是一场寻常风寒,我都救不成。”

时景初的确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抬目却骤然撞进他的眸子里,发现其中竟满是沉痛,心中一惊。

易君迁回过神来,又找回了往日波澜不惊的神情:“来人,送客。”

......

走出泽兰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景初又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最后默默叹了口气。

天气很是闷热,没有风,黑云沉沉地压在天际,像是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好像自从入宫之后,周围的一切人或事都变得奇怪起来。

时景初看着前方,只觉得夜色惨淡,身旁都光怪陆离,让他听不懂、亦看不明白。

到了怀月宫,时允竹好像也早早知晓了什么,提着一盏灯在外等候。时景初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这应是几日以来兄弟两个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对视。时允竹首先回过神来,轻声开口:“走吧,去我房里。”

时景初沉默地跟着他,走到房间挥退众人,时允竹坐在桌前给两人都倒了杯茶,垂着眸子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去找易君迁了?”

时景初却不回他的话,只开口道:“我要回家。”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赶紧回家陪在母亲身旁,不愿再在宫里呆上一分一秒。

“什么叫圣旨?圣旨上说要你入宫陪侍半年,那就得是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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