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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方才无意识写的几个字,怔怔地叹了口气。

”若是你在,朕何须如此艰难,”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喃喃自语,”为何‘结局’了就一定要走呢,朕还是离不开你啊。”

在他身后,夏承运仍低着头,宛若一尊无耳无口也无眼的雕像。

第十八章 你是叶随

时景初好不容易才甩开夏承运,终于是来到了泽兰殿。

易君迁正身在药圃之中,难得穿着一身短打,双袖挽起,素白的手上沾着泥土——竟是亲力亲为。

见人来了便直起身来,将手中药草递给身旁药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时景初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片的药田,饶有兴趣地环顾了一周:”我找不到二哥,问宫人说是在你这里,怎么,难道又病了?”

易君迁自然否认,招呼他往屋内走去:”没有,还是为了晚上的事,你不也正好撞见,吓到了吗?”

说起这事时景初便气得不行,凉凉道:”本来没怎么吓到,倒是方才被个疯子吓得不轻,真想劝他先去太医院治个脑疾。”

他们主仆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阴损的办法的?诈尸都快伪造出来了,还安宁呢,那小太监若是知道死后还要被干爹利用,怕不是要死不瞑目。

易君迁吩咐侍女拿过茶叶,换衣出来,闻言顿时笑得不行:”真诈尸了?难为你还要一直与他做戏。”

你还笑!我可是吓得魂都快飞了,时景初心中默默吐槽。

”不过这也真是他们主仆能做出来的事,就是这次碰上了你,倒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易君迁嘴角微勾,嗓音里带着嫌恶,”那小庆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日跟在他干爹后面颐指气使,好勇斗狠欺男霸女,都是蛇鼠一窝罢了。”

青瓷茶罐里的茶叶无芽无梗,都是单片生叶,色泽宝绿。易君迁以滚汤候少温洗茶,冷后点茶便香气四溢,素衣纤手,白发披散,一双眸子极深极静,一举一动都是闲适静雅。

时景初想着这么久都没见到时允竹,于是开口问道:”所以我二哥呢,怎么不出来?”

”啊,他已经回去了,你没碰见?”易君迁面色不变,茶水三沸之后便为他沏茶,”庐州六安瓜片,尝尝。”

时景初没有怀疑他的话:”那可能是正好错开了吧。”

入口芳香浓郁,清芬幽雅,和易君迁这个人有些相似,时景初长叹一声:”好茶。”

易君迁笑道:”这茶还可以入药,淮之送过去的安神香怎么样?昨夜睡得还好吗?”

时景初微微一顿,又想起他强行抱着人家睡了一晚,颇有些做贼心虚:”哈哈,挺好的,是叶淮之送过去的?我都不知道呢。”

易君迁微微眯起眼睛,才开口道:”那一会儿再带些回去吧,今日又被吓了一通,别做了噩梦。”

时景初点点头,只想赶紧转移话题。又有些疑惑他的称呼为何是‘淮之’,对着自家二哥却是连名带姓,如此想着,便这么问出了口。

”他没有跟你说过吧?”易君迁带着神秘,”淮之可是跟你一辈的人呢,我跟你二哥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什么?!时景初来了兴趣:”那他多大?”

易君迁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不过还是比你大上一些的,今年二十一。”

我今年十六......那就是比我大上五岁?

小算盘落了空,时景初顿时失了兴致,百无聊赖道:”唉,无聊。”

易君迁看着他,似笑非笑。这孩子真是对自己没点数,站起来要矮上别人一个头,难道还想着当哥哥呐?

时景初在桌案上趴了半晌,又突然想起了昨夜的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

”昨晚看他跟平日里很不一样,喝醉了酒,还冲动之下做出那种事......是有什么我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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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君迁沉默了半晌,久久不语。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易君迁叹了口气,声音沉落下去,”我们四个......昨晚宴上却只有你二哥、江问钧还有我,少了一个人,发现了吗?”

时景初点点头,他其实早就猜到了,是叶随。

易君迁低下头:”叶随啊......其实是淮之的师父。”

”他们竟然是师徒?”时景初惊讶道。

”是啊,”易君迁苦笑,”要不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呢?可惜呀,这就说来话长了。”

茶水热气升腾,混着白雾。随着易君迁的讲述,尘封的过去缓缓展露在了时景初的眼前。

——而此时,城外地宫。

这地宫处在一片密林之中,入口隐蔽,大门由整块巨石雕砌而成。入内便觉得阴冷压抑,细蛇毒虫爬在角落,铜尊雕像高高矗立,隐在暗处的面庞威厉狰狞。

复杂曲折的隧道连接着各个石室,甚至中央还有着一座宏伟的大殿,一般人呆上几个月可能也认不清各个岔路。

但叶淮之却很是熟悉。

——因为这是他长大的地方,可以说十岁之前,他甚至只认得地宫,从未被允许去过外面。

穿过几段隧道之后,便终于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这个石室和别的很不一样,外面正守着两道人影,他们的面容是孪生一般的苍白平凡,眼神却能教常人胆寒,没有感情,甚至没有任何神采。

他们简直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可在这地宫之中,却再也正常不过了,此刻认出来人便一齐抱拳,声音嘶哑:”见过副首领。”

叶淮之颔首,推开石门,抬步入内。

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只有一床一案一架而已,除此之外,便是满满当当的剑。这剑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墙上挂满便堆在地下,品类也杂,青铜钢铁等等不一而足,而正中央的桌案之前,正跪坐着一个人。

正是叶随。

叶淮之默不作声,只将地上的剑捡起,然后分类放在架上。

可叶随却对来人毫无所觉,只继续擦着手中的长剑,好似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眼中只有剑,但又好像空无一物。

”我又来见你了,”叶淮之的声音很轻,”我把夏承运的干儿子杀了,昨天还是顾清晏的寿辰,他简直要气疯了,你开心吗?”

叶随依旧继续擦着剑,像是一尊无知无觉的傀儡。

叶淮之也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还带上了些许漫不经心的笑意:”之前你还教我什么来着?叶随啊叶随,你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倒是给自己找了满屋子的剑,日后要是好起来,看你还怎么向我解释。”

说来好笑,这人曾向幼年的自己强调过无数次,什么剑是君子之器,如他们这般的人是绝对碰不得的,暗杀要短刃才方便,影卫要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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