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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吗?”

说着便随手翻过几页,轻念出声。

”七月廿二,翼洲大旱,当晚于兴礼阁会见各部尚书,深感民生疾苦,以致泣不成声,拨款拨粮之外,更从私库拿出纹银三千换成粮食运往灾区。”

”八月十二,因寿宴见血一事大怒,一太监过于惊惧摔落杯盏,跪地求饶之时,顾清晏反将他扶起,温言勉励又恕他无罪,殿内侍从皆感激涕零,感遇明主......”

一桩一件,都是能青史留名的事迹,但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可时景初读着读着,却只能感觉到毛骨悚然。

他的一举一动都太过完美,像是标杆,简直是从莲台上走下的圣人,可问题是顾清晏果真是这样的人吗?

”他不是,”时允竹下了结论,”他的确拨款拨粮还动用私库,可他派去的是杨崇正,远近闻名的贪官恶官,而顾清晏对其为人一清二楚,所以最后送到灾民手中的钱粮还不足十分之三。大怒之时突然收敛,只因一名太监打落茶盏所以出声安慰,更是虚假不堪。”

易君迁接话道:”是啊,若说之前的伪装是为了登上皇位,可现在他已经如愿以偿,又为何还要如此?”

——而正是这才引发了时景初的猜测。

”为什么他要这样?又为何他身上有气运?”时景初一字一顿,说出的话仿佛能震人心魄,”这两个能联系在一起吗?如果能,要是他做出了不像‘圣人’的事,又会发生什么?”

再往深处猜测,顾清晏是不是知道此事才会竭力伪装,因为本身不堪,所以要靠着这些手段装成”主角”,从而获得气运?

那要是逼得他不得不露出原型呢,如果他做出了不像”主角”的事,气运还会伴他身侧吗?

接连的问句,船舱中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窗外明月映着寒雾,时允竹等人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是啊!他们怎么就没有将如此怪异的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呢?

时景初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眸白肤,依旧是乖巧又带着稚气的模样,简直教人不敢相信,方才的话竟是出自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之口。

其实他倒是不觉得这个主意有多绝妙,只认为自己是占了现世的便宜,若换成其他几人,说不定早就猜到了。

”我收回之前的话。”开口的是江问钧,却是为自己的出言不逊道歉。

易君迁调笑道:”人家刚来就给了个下马威,现在说一句话就完了?”

江问钧眉梢微挑:”我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库房的几把兵剑勉强拿得出手,有兴趣的话去宫里找我,随便挑。”

时景初连忙摆手,江问钧那话本是好意,他也不至于好坏不分:”不过只是个猜测罢了,还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用。”

简直是太过招人疼的少年,叶淮之想伸手揉揉他,余光却瞥见时允竹正往这边看,条件反射般收回了手。

”成与不成,总要试了才知道,”时允竹压下心中的激动,稳住心神,”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而景初的猜测很大可能就是突破口。”

至于接下来怎样才能让顾清晏破人设,就不是目前时景初能操心的了,于是慢悠悠吃了口瓜果,只听着二哥他们商议。

夜越来越深,江上的琴瑟之声也已经沉寂,只有游船荡起波纹,打碎了其中映照的月亮。

一直过了很久,船舱中的声音才逐渐平息。

”不如就到这天,”叶淮之抬手,语气里带着肃杀般的寒意,”九月廿一,秋猎。”

第二十五章 寂然无声

自从这夜过后,时允竹几人便开始了紧张的筹划,经常几天都见不到一次人影。

而发出提议的时景初本人却正好相反,每日里读书弹琴,倒是颇为悠闲。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秋意渐浓,当枝上的梧桐叶黄了一半的时候,时景初终于收到了叶淮之送来的口信。

男人的神色平静,言语之中却跃动着森冷的煞气:”这次顾清晏不可能再逃掉。”

时景初很是忧虑:”可这计划要江......会不会代价太大了点?围场的物资本就欠缺,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可只有这般的试探才会有效,没有办法,”叶淮之垂下眼睫,”已经尽力安排了,事发后御医会立刻赶到,而且易君迁也会在,应该不会有事。”

”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到时候会很危险,所以你最大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如此,时景初的目光还是不免黯淡了些许,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叶淮之周身都带着英挺锋利的味道,此刻却染上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

”你已经帮大忙了,若不是你出了这个主意,我们还在束手无策呢,”时景初抬头望去,说话的男人眉骨深邃,像是能直直地将人吸进去,”况且这只是初步的试探而已,要是果真有用,往后要做的还多着呢。”

时景初认真地点头,而窗外月色静谧,清风拂动。

皇城依旧是安稳平静,谁也不曾发觉其下狰狞涌动着的暗流,只伺机而动等着席卷而上的那一天。

届时必将摧枯拉朽、翻天覆地也不罢休。

秋猎当日。

天色将明,四周都还是暗蒙蒙的一片,内侍们却早已开始忙碌起来,夏承运额头出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几乎是脚不沾地。

永和门外,六千将士已经蓄势待发,鼓声轰鸣。再往外看,午门之后辆辆马车整齐排列,文武百官皆垂首立在一侧,形貌肃穆,静默无声。

当日光破开云层,向人间洒落道道日光,侍女为顾清晏理好衣摆,出了内殿,终于是坐上龙辇。

拉着龙辇的六匹骏马雄壮威武,再往后是三位贵君的车舆,仪仗侍卫们护在四周,行至午门之外,百官皆跪地行礼,等待帝王龙辇行过之后才进入马车,跟着疾行而去。

时景初跟着自家二哥一起,因为起得太早很是困倦,强打起精神拉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父亲和大哥在后面?”

”那也得中途路过行宫,歇脚的时候才能找见,”时允竹膝上披着绒毯,翻了一页书,”围场离这儿有两百多里,还长着呢,不急。”

所以光过去就得整整一天,时景初放下帘子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

见状,时允竹丢过去一条薄毯:”睡会儿吧。”

时景初躺下滚了半圈闭上双眼,觉得这软塌还算舒适,马车晃晃悠悠,像是陷在云里。

被叫醒的时候是午时三刻,车队已经到达了沿途的一处行宫,侍从布好午膳,哪怕饥肠辘辘,时景初却还是打不起精神。

时允竹坐在亭下,没好气道:”都睡多久了,起来。”

时景初没有骨头一般倚靠在榻上,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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