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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动。

月亮很圆。

时允竹近些日子以来气色不错,可能是心情舒畅,连病气都消退不少。此刻拿过从江问钧那里送来的短笺,眼尾漾出一抹笑意。

“怎么了?”时景初一不小心吃撑了,拿着消食的药丸当糖豆吃,歪歪扭扭躺在靠椅上开口问道。

“坐好,”时允竹看见他坐没坐相的样子就来气,但还是将短笺递过去,“江问钧旧部传过来的消息,翼州的。”

那个大旱之后,顾清晏为了维持人设拨款拨粮,却将杨崇正派过去,导致赈灾钱粮被贪污大半的翼州?

时景初展开信笺,一目十行地看过去。

本以为会看见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可看着看着时景初却也松了一口气。

——是好事。

那杨崇正本就贪心不足,又自命由皇帝亲自遣派,本该是钦差大臣,却联合上上下下一种官员将钱粮贪污了十之八九。其实这种事也是寻常,可杨崇正这次实在是太过贪婪,最后到灾民口中的粮食不过十之一二,百姓饿死大半。

可峰回路转,其下一县的父母官为人清正,为民请愿,虽劝谏上奏都被拦了下来,又设法想将罪状送到别处,途中遭到追杀。

而就在这时,江问钧的人恰巧发现了他,便设法将他引到临州的顺王爷那里。

顺王爷嫉恶如仇,年轻时在边关呆了几十年,脾气暴烈,现在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艰难的始终是百姓,不过还好现在有救了,”时景初叹息一声,“杨崇正的为人顾清晏心知肚明,能对他产生影响吗?”

时允竹讽刺道:“此等贪官污吏,又能与我们无辜的皇帝扯上什么关系呢?不过已经够了。”

说得也是,时景初点点头。

若要放到秋猎之前,哪怕杨崇正再猖狂,饿死的百姓再多,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毕竟是主角亲自委派的钦差大臣,又怎么会反过来打主角的脸呢?

若是没有秋猎的事......时景初不禁打了个寒颤,翼州的百姓又该怎么办呢。

“还好我们的办法是真的有用。”

“多亏了你。”

时允竹笑着摸摸时景初的头,颇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感。

等待的日子过得很快。

顺王爷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再加上有江问钧部下的暗中护送,五日之后便赶到了皇城。

当日,登闻鼓声响彻云霄,翼州百姓以血书成的万民书铺在了朝堂之上,血迹斑斑,顺王爷站在一旁,那名小县城的父母官眼含热泪。

却掷地有声。

“臣请奏!钦差大臣杨崇正......”

堪称是石破天惊。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不能辩驳亦不敢再置若罔闻。

顾清晏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惊惧与震怒,摆出不敢置信又极度失望的模样将杨崇正押入大牢,为了人设,甚至还想要写下请罪书。

虽然最后被劝了下来,但所幸结局算好。

新的钦差大臣被派往灾区,顺王爷和其他的两名官员在旁加以监管,翼州成了众目睽睽之地,亦不敢有人再贪污。

百姓终于喝上了热粥。

堪称是众人满意的结局——除了身在大牢的杨崇正和气急败坏的顾清晏。

御书房寂静一片,顾清晏已经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坐在黑暗之中。

与在猎场时不同的是,此刻的他除了愤怒,心中更多了几分惊慌。

身在气运之中多久了,如臂使指一般得心应手,天下莫不敢从,以至于让他忘记了曾经懦弱无力的模样?

他最痛恨的模样。

顾清晏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只是秋猎的一件事而已,他只做错了这么一件事!

天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既然选我做主角,又为什么不能以我的意愿为先。

有血一滴滴从他掌心滴下来,顾清晏简直要恨到了极致。

他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翼州的哀民遍野,百姓饿死的尸体堆成高山,流出的血泪凝成一状血书,九死一生才送到了朝堂之上。

看不到本来天资绝艳,却被蒙骗以至困在后宫的四个人——时允竹少年连中三元,加以培养便是国之栋梁,易君迁医术高绝能治万人,叶随只在乎手中的剑,而江问钧的归宿是保卫边疆。

可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被困在深宫。

而顾清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快要呕出血来。

说来可笑,最被天道眷顾着的人,现在反倒要恨起天道不公了。

顾清晏抬起手,拿起桌案角落的盒子,里面有四个木牌。

这还是他刚登基时内务府做出的牌子,那时他们四个还没有醒悟,憨傻的入宫甘愿当个贵君,靠被自己翻牌子争宠。

可自从与他们撕破了脸,顾清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个盒子了,近些日子才找出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

顾清晏眼中满是怨毒,紧紧握住其中的一个木牌,手中的血顺着染上去。

而被他握住的木牌之上,赫然便是几个大字

——时允竹。

第三十七章 被迫折腰

当夜。

夜色已经很深了,寒风刺骨,树影狰狞。夏承运领命走出大殿,点了一队太监,而后便往怀月宫走去。

怀月宫内,时允竹正与时景初在亭下对弈,此刻含笑看着幼弟皱眉冥思苦想的模样,慢悠悠又落了一子。

时景初泄气地靠在椅背上,抬头幽怨地看了自家亲哥哥一眼。

时允竹眉眼含笑,他本就是如霁月清风一般的人,近几日精神好了一些,便又恢复了几分曾经的样子,姿容清俊,君子如玉。

......倒是像当初还未认识顾清晏时的模样了。

时景初这样想着,便也同样笑了起来,将手中棋子随意一搁便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除非你再让我三子。”

时允竹眉梢微挑:“都让你多少次了?不然我直接认输?”

......也不是不行,时景初小声嘟囔,还未来得及继续找借口耍赖,便看见有侍女匆忙走过来。

疑惑间便听那侍女行礼道:“回主子的话,夏总管来了,就在前殿等着。”

夏承运?他现在来干什么?

时景初心中一跳,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连忙转头望向二哥。

时允竹也同样不解,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可也不能不见,只能先转头交代道:“你先回屋,我去看看。”

“我也要去!”时景初放不下心来。

“你忘了我俩正‘关系不合’吗?哪有同进同出的道理?”时允竹揉揉他的脑袋,“没事的,听话。”

时景初虽然不情愿,但也知晓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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