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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顾岑优后脚就从地上拍拍站起来,含糊不清地骂了句什么,远远望向那长队伍。
顾知宜走在田埂上,西装颜色比夜色还深。前面举火把的村民频频回头,脚步不自觉地就按着他的节奏来。
倒像是给他开道的。
顾岑优又骂了一句,话没头没尾地冒出来:“…今天不死在这儿我跟你姓。”
…
十七分钟后,他们一行人回来了。
而打不开车门的顾岑优连忙从车旁站起来,在这群人里寻找顾知宜那张脸,寻找冰冷的痣。
他不希望看到。
可黑暗里,顾知宜走出来,牛皮纸袋在修长指间轻晃,像拎着份晚报般随意。
而那帮扛着铁锹的村民居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有个年轻人还殷勤地举着火把给顾知宜照路。
“不可能……”他脸色惨白,下意识往后蹭了半步,却一脚踩进牛粪坑里。手机也掉了进去。
车门锁发出咔嗒轻响。
顾岑优扑上去拽门把,没摸到指纹锁的感应区。
“上、上车…”他嗓子突然哑了,指甲在车身胡乱刮出几道白痕,“我要上车…”
顾知宜背着手站在三步外,月光把影子拉长笼罩。
车门无声上扬,像黑色的翼。
顾岑优的膝盖突然打了个颤,衣料摩擦出细碎的窸窣声。
“上车。”顾知宜径直路过,连余光都没分给他掉落的手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
见人没动,他搭上方向盘,“你也可以走回去。”
引擎启动的嗡鸣吞没了下一句:
“选。”
顾岑优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呆在这里,真的会死掉。
他愤然脱掉沾了牛粪的鞋,拉副驾位,车门没开。
顾知宜在回信息,抬眼一瞥,“后面。”
顾岑优都忍了,甚至在路上连一句话也不说,他确实怕开车那位不带他。
可回程路上还是出了岔子。
后视镜晃进一道刺目的远光灯,顾岑优回头,看见辆车正逼近,目的不明。
他骂:“什么东西!跟踪吗?!疯子!”
顾知宜看了眼后视镜,右手突然将档杆推到底,时速表指针猛地偏转向右。
车身在盘山公路甩出漂亮的弧线,甩开了后方车辆。
实话说,第一个急弯时顾岑优还觉得安心,欢呼声还没说出口,下一个急转弯就被甩得猛然撞上车窗。
明明已经把车甩开,车速却不减返增。
他回过头惊恐地发现,顾知宜左手解开了西装纽扣,眉心竟然在微微挑着,浅痣一侧,平静下透出几分危险。
…真正的疯子根本不在车后。
就在驾驶座上。
果然,在他被剧烈甩了不下七八次后,车猛地一停。
“滚下去。”
顾知宜目光不变。
顾岑优全然失去力气,眼冒金星只想呕吐,听到这句话后连骂对方的精力和勇气都已经丧失,推开车门就瘫了下去。
车开走。
…车门差点把他裤子划烂。
…
“哎顾组长。”贝言合上采访提要,“还气呢?”
跟他说不用过来接,但还是来了。
来了又冷冷淡淡。
搞不懂。
顾知宜淡淡摸摸小纯的耳朵,垂眸护着它避开拍摄现场的一些尖锐角落,“你不是要想办法?”
她:“没想好。”
停了停,她问:“你今天忙吗?”
顾知宜答得很简短:“监工。”
贝言撑着后身,见顾知宜站在远处安静垂望。
静默片刻,她忽然淡定转过头,眼睛一瞥,目光扫过工作人员聚集的地方。
像在用眼神传递密语。
对方微微眯眼,慢条斯理走过来,停在她身前,俯身时领带垂落,在旁人看来宛若亲密私语:
他垂目,“有摄像机?”
贝言摇头。
没摄像机。她只是想知道,如果猫在生她气,还会为一个眼神就耐起性子走过来配合她吗。
会不会暂时放下闹脾气的事,不情愿和好但还是演出亲密来呢?纵容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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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几秒。
对方的瞳孔细微收缩,从她眼里读出了这意图。
于是顾知宜一瞬间压睫,低头沉眸盯她,她没动,任由对方影子垂落。
像蓄雨的云。
…到底撤开视线不看她,直起身,去陪小纯。
透过衬衫领口,他后颈那块骨红的像被咬过一口。
贝言托着下巴看了会儿,手机跳出一条微博通知。
今日微博下头的热评第一诞生了。
@草莓酱没酱了:看看猫!
贝言抬眸一看,拍了张照片回复过去,又回了俩字:
「哪只?」
图里,是软绵绵的小纯。
以及揽着小纯、站在暗色光束下的顾知宜。
第31章
等当事人顾知宜看到贝言那条微博的时候,他正坐在黑色长桌的对面,身边尽是家族间激烈的争吵声。
他眉眼很静,袖口露出半截腕骨,指尖搭在手机,按下截图。
争吵声撞到他面前就散了,仿佛无法作势。
“知宜。”
一道低沉声音响起。
顾知宜这才按了屏幕,抬眼望向顾正滨。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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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桌静了下来。
顾正滨叩了叩长桌桌面,“昨天的事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顾知宜将手机反扣回桌面,平静道:“我善后完成后有人跟踪,不在我事宜范围内,耽误时间。”
顾正滨面无表情:“他裤子都刮烂了昨天狼狈至极。”
顾知宜:“他哪天不狼狈。”
在座没人敢说话,几位叔叔伯伯却隐隐有劝顾正滨的意思,顾正滨的神色看起来十分深静,问,“各位像是已经知道我要立继承人的意思了。”
他目光看向自己儿子,深深打量,又看向长桌坐着的这些人。
他们个个神色闪躲,显然并不愿意与顾知宜为敌,出现在这里对他讨伐,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顾正滨神色无变:“你们没猜错,知宜的确是我属意的人选。”
众人的目光在长桌两端来回游移,唯独当事人垂眸摩挲着无名指上那道浅淡的戒痕。
他指腹一遍遍抚过微红的勒痕,像是在把玩什么珍贵的印记。
那不过是枚不合尺寸的婚戒留下的。
“洺港的项目。”顾正滨的指节再次叩响桌面,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去盯完。”
“是温家的事。”他推过一份文件夹。
“几天。”
“你办的快那就三天。”
偌大书房里落针可闻,都知道这算是略施薄惩。
顾知宜扫了眼行程表,“可以。”
顾正滨略微沉思,“知宜,还记得我教你的,下棋快赢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