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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求稳。”
顾知宜眸中无色,“我知道棋局还远没有结束。”
顾正滨微微点头,分明是满意之色,但抬眼时又恢复成那副不辨喜怒的沉肃。
“等你这次回来,一切就落定了。”他说完,沉声道,“各位移步喝个茶吧。”
他起身离席,众人跟着起身,椅子凌乱声响中,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从顾知宜身后离开,经过时纷纷按一按他肩膀。
不必多说。
顾知宜合上文件夹,声响不轻不重,最后一个起身离席,书房灯光渐渐暗了下去。
顾知宜独自穿过长廊,手指拎着文件,脚步声清晰。
他只沉默走路,身影将走廊的沉寂劈成两半,犹如悬着的剑。
拐角处的镜面映住他半张漂亮侧脸。
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神,只有无名指上的素戒在昏暗里泛着微光。
随手从阿姨手里接过西装外套,他推开最后的那道门。
铺天盖地的暮色迎面砸来,顾知宜下意识眯起眼,在刺目的金色里看到贝言坐在花园台阶上,正在吃一支雪糕。
塑料包装纸在指尖哗啦作响,融化的奶油洇出小小的白。
“忙完了?”贝言嘴唇被冰得发抖,但又吃了一下。
顾知宜站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喉结动了动。
他忽然意识到。
这是今天第一个不需要揣度的问题。
沉默须臾,顾知宜将文件换了个面,笔迹在暮色中一闪。
“什么时候来的。”
“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在开家族会议。”贝言稍微坐直,把雪糕棍投向三米外的垃圾桶,没中。
她揣着手走过去捡起来,晃了晃手里的GoPro,“拍城市宣传,顺路。”
暮色渐沉,顾知宜站在廊下,西装革履与老宅的阴影融为一体,他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临时要出差几天。”
贝言刚好把雪糕棍丢进去,“几天?”
“没定。”他侧身,朝车库抬了抬下巴,“我去开车。”
“我要取景。”贝言指了指远处染上暮色的一切,头平淡侧过来,“走一走?”
那是顾家的梧桐小路,后面通着更幽静的一切,远远可以窥见一棵槐树的轮廓。
顾知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眉间忽然松动了,声音低哑:“又要出逃?”
贝言怔了怔,记忆瞬间闪回十三岁那天的黄昏。
放了学躲开司机,捉住某人手腕拐进小巷里,淡定侧目向上看他,然后说:走一走?
那时候顾知宜才刚刚到她家来,俩人根本话都没说过几句。
谁知道她就这么一问,那回还真诱拐到一个高年级。
贝言简短评价对方:“共犯。”
顾知宜从她手里接过相机包,走在梧桐道,随口平静应:“同谋小姐。”
顾家的老宅很大,贝言这里拍拍那里拍拍,神色严肃认真,时不时抬手指一指让顾知宜为她做出解释说明。
直到第四次被问及庭院植物的来历时,顾知宜平静地摇头:“不清楚。”
“这不是你家吗?”贝言皱眉。
顾知宜侧目看她一眼:“我喜欢双海嘉园。”
贝言哽了哽。
也对,顾家对他来说应该的确没有任何归属感。
她的视角比谁都清楚顾知宜的过去。
出生时,妈妈已经和别人组成了新的家庭。他就只有妈妈。
到了十三岁,不被顾家承认,说是野种,他妈妈只好暂且将他留在贝家,一住就是三年。
十六岁,贝言的生日宴上,他和顾岑优现身宴会厅时俩人浑身是血,他微微低垂着头,眼里冰冷狠绝,拎着个烟灰缸,人在发抖。
而第二天,顾家忽然认回了他,派车来将他从贝家接走。
表面上看起来是将他送到国外念高中,事实上却是将他送到了封闭改造类学校,中间还失血过度一回,原因也不明。
而后顾知宜留学归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坐上总裁之位,手握深不可测的权柄。
这么综合一看…顾家于顾知宜而言,恐怕难以产生连结。
暮色四合,顾家的老宅渐渐隐入阴影。
顾知宜站在那里,远眺天边金色的云,过了会儿他忽然迈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眉间寂静。
那片杂草很多,似乎不常有人经过。
贝言装好相机背着手跟上去几步,在杂草丛生的岔路口顾知宜回身伸手,两人之间隔着条点泥路,他扶得很稳,神色专注。
循着小径走去,在老宅最深处的一棵老槐树下,顾知宜垂目,单膝跪在一块石碑前,手指轻轻拂去落叶。
“我带贝言来看您。”
落叶扫去,那是贝言熟悉的名字。
她蹲下去,“阿姨好。”
风穿过槐树枝桠,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有什么话要和阿姨说的。”贝言往后退了半步,“我回避一下。”
顾知宜摇头,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不用。我不常来找她说话。”
贝言啧了声,望着石碑上斑驳的纹路,“我总跟我妈说近况,你也该多来。”
顾知宜像是稍稍挑眉,“我的事,听多了会烦。”
暮色漫过槐树枝桠,贝言突然撞了撞他:“那许个愿也行啊。”
顾知宜低头侧首看她。
看了很久。
半晌,他居然重新单膝跪地,姿态像在耐心配合谁,也染上几分浅淡专注。
他合掌两次再合掌,闭眼时睫毛在暮色中轻颤,痣沾上光色。
“我过得很好。”他说。
“我别无所求。”他又说。
…
两人沿着荒芜的小径往回走。枯枝在脚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惊起几只归巢的鸟。
“你办法想好了吗?”顾知宜突然开口,声音混着落叶的沙响。
贝言打了个哈欠,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她摇摇头:“哪有那么快。” W?a?n?g?址?f?a?b?u?y?e??????μ?ω?ē?n??????????????????
夜风掠过梧桐道,带着秋的凉意。
顾知宜垂目看着她困倦,“还要多久。”
她正在认真思考需要的时间,听见身边传来一句低不可闻的——
“我想和好了。”
她抬眸一望,正对上对方幽深目光。
“我出差回来你能想好吗?”
顾知宜问完偏开视线,傍晚的天色下,肩脊也沉寂着。
“行。”贝言歪头。
…
原本以为以顾知宜的能力,出差最多不过两三天。
毕竟在贝言印象里,总觉得这世上还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直到第四天傍晚,她站在冰箱前发呆,指尖在外卖APP上划来划去,最终锁了屏。
“又吃软糖?”拍摄现场,安琪咬着筷子看她,“你这几天靠这个续命?”
贝言把白桃味的软糖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