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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宜垂着眼睛淡淡将原本的盘子抽出来。
贝言偶然一瞥,他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戴上了对戒,戒圈微微发暗,像旧的。
“阿姨做多了几样。”顾知宜说。
贝言心说今天这早饭不都是你做的吗。
尝一口就知道了。
她忽然弯起一个笑,慢条斯理地切开松饼:“顾总,今天中午呢,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糖浆黏稠地拉出丝,她停顿一秒。
“我呢,要去见个老朋友,人家打小就喜欢我,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回来总得告诉人家一声的。”
她对面,刃尖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停住,顾知宜声音冷硬,是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刚回来,消息铺开也要好几天。”
贝言:“不用,我自己搞个动静。”
顾知宜将刀叉搁在一边,沉吸气,下颌线绷紧到几乎能看见颤动,后槽牙咬紧:
“你就这么上心吗?”
“他为你付出多少值得你亲自去告诉一声?”
“谁喜欢你你都这么上心吗?”
“…他是谁?”
贝言听后往桌前趴了趴,姿态看起来更靠近顾知宜,打断:“哎顾知宜,你喜欢我吗。”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整个人懒洋洋。
顾知宜眼睛一眯,眼底的冰冷一瞬间也忘了流淌,半天,他压睫淡然开口:“今天有暴雪预警。”
没说的下句大概是:最好不出门。
贝言:“噢我会记得打伞的。”
静默几秒后。
“…我来安排记者发布会。”顾知宜捞起手机,锁着眉安排事宜,像种彻底认输,“我顺便陪你去。”
贝言:“你不上班?”
顾知宜:“不忙。”
她埋头吃早饭,用叉子卷糖丝玩,顾知宜就垂望着她眉眼,脑内一幕幕闪过昨晚臆想的内容。
在臆想中,某人的吻像浴室里的白汽一样,落下来好烫又亲得窒息,认真哄说是他饲养员,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耐心。
而今早起来,在锁骨上看到一处红痕,臆想与幻觉不可能留下这样的印记来……
顾知宜耷拉着眼帘:“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贝言:“客房啊。”
顾知宜:“来过我房间吗?”
贝言:“没。”
顾知宜:“有和我睡吗。”
贝言:“没啊。”
贝言看他一眼,挑眉,“要我陪?我今晚陪你睡?”
顾知宜明显滞了一瞬,抬起眼看她,启唇声音低沉,“贝言,不要再捉弄我了。”
他说出那句练习过无数次的话:“我只希望我们之间的联姻关系能进行到底。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说谎。”
贝言喝着汤含糊打断,“不用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吃饭不该说话的,她呛到了一点汤,顾知宜起身伸手拍她后背,像是条件反射。
于是某一瞬间的恍神里,仿佛已经这样子做了很久的家人。
…
贝言复活的发布会,堪称世纪闹剧。
前一秒,全网还在铺天盖地地怀念她:
「贝言去世四周年,我们从未忘记」
「如果她还活着,今年该拿第三座金奖了」
下一秒,她本人踩着高跟鞋走上台,闪光灯瞬间炸开,媒体组的表情从震惊到扭曲,话筒几乎戳到她脸上:
“贝小姐,您的死亡是炒作吗?”
“这四年您去了哪里?是不是为了新戏造势?”
“是签对赌协议了吗??”
贝言还没开口,台下忽然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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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影里,有人冷淡垂着目,从容落座在第一排,无名指上的素戒冷光凛冽。与贝言手上的显然是一对。
全场死寂。
不少人又想起四年前那场葬礼。
朝港暴雨,新的掌权人撑着把黑伞,西装淋湿,不知道是在看墓还是在看墓前的猫,亲自下命令清场了所有媒体。
后来小道消息疯传,他开了棺,割腕,进医院抢救,却硬是被抢救回来。
一开始没人信。
但后来顾知宜的手段越来越疯,有人扒出了他当年所经历的锻刀计划,他就此成了朝港人尽皆知的「无鞘的刀」。
一把没有刀鞘的利刃,锋利、危险,且永不归位。
能收住他的那个人,早死了。
…发布会结束得异常顺利,没有人再询问刁钻的问题。
真正难以应对的难题,是在发布会后。
贝言同顾知宜吃饭,而对方忽然掀睫盯她:
“你等的那人怎么没来,中午不是要和他吃饭?”
贝言慢悠悠揣手,“你在这儿他怎么来。”
轻飘飘一句,对方眸底沉郁,半晌,忽然扯出一抹冷笑,“好得很。”
…
深夜,主卧只开一盏昏黄的壁灯。
顾知宜黏着贝言,手臂环揽得死紧,下颌抵在她腰间,呼吸灼热。
“你回来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鼻音,“这次别走。”
而贝言无奈嘟哝着哄他,“白天嘴硬的要死,这会儿黏人埋腰的…。猫。”
顾知宜知道,自己又发病了。
这样的温存,不过是臆想症作祟。
贝言任由他埋在腰间,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颤,以及…微微的湿意。
哭了?
她轻声问:“…顾知宜,你清醒吗?”
“不清醒。” 他埋回脸,手收紧几分,“我发病了。你心疼心疼我,做个合格饲养员。”
贝言叹气,捧住他的脸。
光下,他眼眶与痣都泛了红,睫毛湿沉,唇咬得发白,完全是只被遗弃的漂亮大猫。
“哎顾知宜你说实话。”她咬他眼尾,“早饭是谁做的?”
半晌,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我。”
贝言歪头,“我死了有为我流过眼泪吗?”
关于她死,只是提到一句问话,顾知宜的睫毛就猛地一颤,眼底瞬间又涌上一层水光。
他别过脸极力在忍,可眼泪还是砸在她手背上,滚烫的。
贝言连忙哄:“好好好,换一个问题!”
她抓起他的手,指腹摸着他无名指上那枚素戒的磨损痕迹,轻声问:“这戒指戴了多久?”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四年。是买给你的。…昨天见你前…把它摘下来了。”
他摇了下头,眼泪掉了一颗,“不想你看见,不想你笑我。”
贝言心尖发酸,故意逗他:“那你想我吗?”
他喉结颤抖,“想你。”
“喜欢我吗?”
这次他沉默更久,最后自暴自弃般把脸埋进她腰际,带着微弱震动,震得她脊背发麻:
“喜欢。”
哑得不像话。
顾知宜收紧手臂,像在抓住最后一块浮木,眨着落寞的眼,自顾自说:“比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