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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同样的病。被他抛弃的儿子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置自己的父亲不顾,分外积极地回来给父亲治病。

——或许有些太积极了。

他在一旁听着,知道顾鸢父亲在一年半内做了三场大手术,最后差点没从手术台上下来。得亏顾鸢要求无论如何都要抢救,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许放弃,这才靠钱与高超的医术抢回了一条命。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人在第一次手术之后,就因为并发症瘫在了床上。

顾鸢将老房子卖了,换置了这处几乎没有什么人入住的新小区。替父亲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男性护工,来24小时照顾对方。

只是护工也没法让瘫子再好起来,只能让这屎尿都无法自理的病人勉强躺在床上喘气。

郁朝云听护工说,病人躺太久了,所以背上褥疮烂到流水。这没什么办法,他也真的是尽心尽力——瘫了1年的人得褥疮很正常,已经比其他人好上太多啦! w?a?n?g?址?F?a?b?u?页??????ù???é?n????0?2?5?.?????м

顾鸢当然不会追究。

护工又说,前段时间带病人去医院看了。专家说这手术能做,只是做了不一定能改善多少。是场挺遭罪的大手术,而且很花钱。

现在的顾鸢,难道还能缺钱?

或许是听见了儿子的声音,屋内病人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

郁朝云听不出来,倒是顾鸢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歪头同两人说:“他在骂我是裱子养的,说我是不是又想挨打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浮现起愉快、残忍的光芒。

“第一次手术时,因为脑出血的缘故,我爸爸瘫了,人也迷糊了,总以为还是十年前我还小的时候。”

“他可能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法站起来打儿子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声,吩咐护工:“我给你开了这么高的工资,是要你好好照顾我爸爸,不是让他躺在床上生褥疮的,你懂吗?”

护工连声诺诺回应。

顾鸢又说:“如果他死了,你还能再找到这么轻松的工作吗?我很信任你,一年在外面可能就只回来一两次。换成其他雇主,会对你这么放心吗?”

护工又连连摇头。

他看着雇主那张极端丽的脸,仿似看着什么精怪故事里的可怕艳鬼,情不自禁地露出又畏又怕的神情。

顾鸢挥了挥手,示意护工离开,不要再打扰他们说话。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后拧了眉,嫌弃道:“这里的水也一股子臭味儿!”

顾鸢那继承于父亲的人性,在父亲长年累月的折磨与虐待中,在被对方抛弃的那一刻时彻底剥落。

他回忆不起幼年时的自己是如何对父亲怀抱着爱与期待,又一次次失望的。

他甚至没法逃离——他只有父亲这一位亲人,逃得最远也不过是坐车去了隔壁城市,被送回来的那一天,顾鸢几乎以为他要被爸爸给打死了。

他喜欢打扮自己,也喜欢漂亮艳丽的花与珠宝。

其实好看精致的食物,顾鸢同样也是喜欢的。但他只爱放在一旁看着,吃进嘴里的时候,顾鸢难免想起幼年时吃到的那些酸臭、软烂的口感。

小小的他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被父亲看见了,顾鸢就会被踹,也会被打。对方骂他:“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不给你吃了,放了几天就不能吃了?”

被打、被骂其实不算什么。

起码不用再吃这些东西了。

因为顾鸢吃,会被打;不吃——其实也是会被打的。

这些回忆对顾鸢来说已然很模糊。他不再觉着痛苦,只能想起对方一次次被推进手术室又推出来时,他那难以抑制的快乐心情。

复仇本就是很快乐的事情,不是吗?

穆弘应当已经查到、猜到了些什么,所以回国之后才没有再多关注顾鸢与父亲的纠葛。

至于郁朝云。

他当时刚刚才意识到顾鸢是如何同态复仇,忍不住想握住对方的手安慰,却被穆弘不动声色地挡住了。

郁朝云的额角跳了跳,只是因着此时此刻的情景,便勉强忍着没有发作。

“向血亲复仇并不痛苦。”

顾鸢说。

“别安慰我。我只觉着很痛快。”

他垂着眼,乌黑浓密的长睫似是微微湿润、但神色却是冷而凝的。

他的确觉着痛快。

正是因为幼时的顾鸢对父亲还有那么一丝模糊的、渴求着的爱;这才让复仇的滋味品尝起来更加浓烈美味。

爱是痛苦,也是仇恨。是一切不甘心、不曾得到、得到后又饱受折磨的感情的总和。

“郁朝云,你已经看到了。复仇只会让我很快乐。”

顾鸢抬起眼帘,眸中不曾含泪。

“你与我是完全不同的。我的痛苦、我的快乐;你永远不会理解。但没关系,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

郁朝云最终退让了。

他依旧觉着穆含玉很危险,也依旧没法当一条对顾鸢言听计从的狗。

算了,顾鸢也不需要这些。

穆弘不就给顾鸢当狗当得很好吗?好到让郁朝云想起就忍不住冷笑。

他只是太难讨好顾鸢,太难将那些痛苦过往从对方身边驱散。

那天顾鸢去见他的父亲,三人只在客厅待了十几分钟便离开了,顾鸢也不曾真的走进卧室里去看上一眼。

换了房子,就连父子俩也面目全非,再非往日模样。

可那些事真的已经过去了吗?顾鸢究竟是不再痛苦,还是没法再感觉到痛苦呢?

郁朝云没法判断。

“穆含玉不好对付。”

从小城回来之后,郁朝云不知道多少次与顾鸢说这句话。

顾鸢听腻也听烦了,甚至都懒得对他摆脸色。

“我知道。这人是个疯子,她的私生子也是个讨厌鬼,疯子。”

他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同郁朝云翻起旧账:“你可讨厌那个私生子了,恨不得这个人早早死掉,对不对?”

说这些话的时候,郁朝云可不知道穆含玉是顾鸢的亲生母亲,更不知道对方会是穆含玉的私生子。

认真说来,顾鸢身上穆家人的特征其实极鲜明。

可郁朝云太喜欢顾鸢,又太讨厌那家人了。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底总是觉着对方可怜、可爱——自然不会将顾鸢与那家人相提并论。

于是便就这样灯下黑了。

“起码我说她的那些话没错。”

郁朝云继续嘴硬。

顾鸢养好了身子,已经到了深冬时节;虽然屋内开着地暖,他依旧轻轻咳嗽了几声。

这是母亲送给他的“礼物”。

“明天你去监狱,一定小心些。”郁朝云又要叮嘱。

顾鸢拿东西砸他,假装气恼道:“你再烦我,我明日就不要你陪了!”

他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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