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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傅程铭毕恭毕敬,这姓高的又是他左右手,唐柏菲想,那还怕什么,她整了整裙子,大摇大摆向前走,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清亮响声,因走廊宽阔,还有回声。

经过某间房时,两扇门没合拢,露出一小道缝隙。

她顿步,向里看。

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唐小姐竟然看见傅程铭的身影。

他衬衫扣子解开一颗,靠椅背而坐,撑着扶手,整个人姿态闲散,目光向前,眼里不见笑意,但唇角微扬。

一股在酬酢场游刃有余的模样。

“官话”,她突然就想起这个词了,傅程铭在里面,一定在说这种话。

侍应生见状,赶紧上前阻拦,“小姐,不要这样,里面的人不好惹。”

唐小姐作势噤声,摇摇头,弯腰去听里面的声音。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说一堆她听不懂的,但听了半晌,愣是没听到傅程铭的声音。

“诶,外面儿是不是站着人呢。”

“谁在外面偷听?”

“上回的记者?”

“看把高总吓得,”一个男人调侃道,“我去给你看看。”

第14章 惶惶

门缝夹杂的重影,是包厢的一小片天地。

屋顶挂着繁复的水晶吊灯,光影惶惶,她看不真切傅程铭的眉眼。

他五官轮廓被勾了一条白边,坐姿闲散却又端正,在和席间的众人谈笑。

直到屋里人说,外面是不是站了记者,几个男人要推门来看,唐柏菲才把腰直起。

刚刚叫窥视,要被人发现也得光明正大。

侍应生见状,“小姐是他们熟人吗?”

“嗯,”她点头,“算是吧。”

了然后,侍应生后退几步,离开。

门打开,视野变得宽阔。

站在唐小姐面前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身形较胖,他身后则是内厅,被漆艺屏风一隔为二,右侧是矮几沙发,墙壁挂着花鸟梨水墨,左侧的一群人围桌坐着,目光不约而同向门口看来,其中也包括坐主位的傅程铭。

男人面露不悦,抬起手正要指责审问,傅程铭手搭着椅背,看女孩子双手抱在身前,有恃无恐的站着,笑对她讲,“没吃饭呢吧,进来坐。”

男人疑惑,眼神在两人间来回飘,“这位是——”

傅程铭解释,“黄先生,这是我太太。”

只简单一句话,在座人都变得不平静,像是轩起一阵浪潮,一浪推一浪,纷纷低声讨论着。

一片唏嘘中,黄先生表情瞬间变了,笑着,黑框眼睛腿都遮不住鱼尾纹,“多有得罪了傅太太,是我没认出来。”

唐小姐大方说不碍事,在目光洗礼下走向他。傅程铭起身,为她拉开身边圈椅,看她人坐了,自己才坐回去。

“也怪你啊傅董,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也那么低调,太太是谁都不告我们一声,差点儿得罪人了不是。”

有人附和,“就是说。”

唐柏菲抬眼,正正对上某个人的视线。

又是他,浪漫主义但拿钱挥霍的刑少爷,进门时她只注意傅程铭了,没发现有这号人。

刑亦合对她笑,唐小姐勉强摆出皮笑肉不笑的态度敷衍。

菜有一大桌,看着完完整整,他们应该也刚开饭不久,几位侍应生进来,为唐柏菲加餐具,她一拢筷子,随便夹眼前的菜放嘴里,嚼了半天,没吃出来是什么,味道很一般,中看不中吃的场面菜。

傅程铭微微侧首,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问她,“今天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饿了,又不想在家吃,走着走着,”唐小姐顿了顿,“就走到这了。”听听这什么理由,他能信吗?不然要怎么说,说自己和他奶奶差点大吵一架?

两下纠结里,他反倒是点头,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嗯,那就多吃点。”

她边吃边想着,傅程铭有时候问话不是真想要答案,就是为了做个开场白,让她适应这里,不觉得尴尬。

席间人问道,“话说婚礼什么时候办?”

他答得避重就轻,“肯定会办,但这种事情不能着急。”

“好像咱们这一桌,就你结婚最晚了,”又一位陌生男人说着,话语含沙射影,“傅董这些年在外面玩儿惯了,只是咱们年纪上来,不再二十来岁,您肯定想收心了。”

唐小姐愣住,这话,真难听。

她朝男人看去,听他又补充:“毕竟男人一上年纪就该回归家庭了,顾老婆带孩子,这些都是值得表彰的典范。我得向你学习。”

傅程铭终于肯直视问话的人,笑得意味不明,“怪我之前不上心,人到中年才结婚。高总结得早,尤其是云潜那趟风波过了以后,高总回归家庭,和时小姐感情越来越好了。”

这话说完,男人脸色变了,后又喝一口酒,将不甘掩饰住。

这个男人就是高蒙因。

唐小姐明白了,难怪讲话针锋相对暗里藏刀,之前傅程铭在电话里骂他是蠢材,就算跳楼也无所谓。

上次时小姐拜访,言语里也是对丈夫的厌恶。

她拿起高脚杯喝红酒,抬头的瞬间,用余光观察那位高总。目测不到一米八,倒是不胖不瘦,中等身材,五官不大气,看着像个心理阴暗的败类。

那么他说的话统统不作数,类似傅程铭玩儿惯了,唐小姐权当诋毁,自我宽慰着不要往心里去。

傅程铭轻飘飘挑出一个话题,让其他人想起去年冬天的事儿,不禁开始追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那个后来被查封的会所吗?还抓了两个人。”

“应该是吧,”刑亦合插一句,等着看好戏,“听说出了人命,秘书也能掺和进去,那家人去南池子求傅董,被傅董一脚踹开了。”

黄先生扶一下眼睛,颇为不屑,“嗬,求个屁呢,自己犯错还想抱别人大腿。”

“还好,没有连累到高总,”傅程铭声色沉笃,像是宽慰,“以后高总用人一定要谨慎。”

高蒙因干笑几声,“是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会看人,手底下的都给我惹事儿去了。”

“都过去了,”他倒杯茶,淡淡说,“我以茶代酒,加上谭部长的份儿,替你庆祝。”

唐柏菲骤然记起,在她刚搬进院的第二天,成姨绘声绘色对她讲的,什么大雪天,半夜有男人敲门求饶。

所以傅程铭和成姨讲的是一回事,高蒙因也和事件有关。

他们这些人在圈子里,还真一环套一环。

刑亦合觉得今天真热闹。

北京啊北京,你可比伦敦有趣多了。

在场的除了唐小姐,哪位不知道傅董和高总积怨已久,那件事怎么可能和姓高的没关系,他没被抓,只是后续责任变更洗得干净,高蒙因就像个泥鳅,傅董找证据,却次次落空,无奈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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