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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笑不得,“我看着很像?”

那人嘶声,仔细端详他,“可像可不像。”

“那是他在哄你。”他笑着澄清。

她携着屋外的热气闯进去,傅程铭抬头看,发现她满眼怒气,身后像烧着火,火势猛烈快烧到他身上来。

没等他开口,她直接抢过那张信纸,看也不看撕成两半。

她动作快,又一挥手,把桌面的所有东西都扫下去,笔筒、文件袋、蓝牙键盘和两摞书。

哐当一声砸着地板。

书房面积大,但仅有一扇窗,前面和左右两侧都打了满墙的书柜。

可进的光有限,屋里不太亮。

两人隔着一张书桌的距离,她喘着气看他,辨不清他的情绪。

有没有察觉她生气了要他道歉?还是东西全掉下去,他反而生气了?

傅程铭手里的钢笔侥幸逃脱,他慢条斯理的拧上,一一把东西捡起。

摆书时,仰头看她,“如果这样能消气,你可以再推几次。”他眼里溢出笑,看来并未生气。

他发现女孩子疑惑的眼,便解释,“错在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什么叫一拳打棉花上?这不就是了?唐柏菲被他弄得没脾气。

和这种人吵架,吵不起来不说,消气还快。

她如他的意,抽起他手里的钢笔往出甩,“我在和你吵架知不知道。”

“好,吵架。”他语气依旧温和。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什么突然回北京,不准骗人,从实招来。”

“站得累不累,你先坐,”傅程铭从椅子上离开,看她大摇大摆地坐了,复又捡起钢笔放进筒里,手顺势覆在上面,“是和你爸爸合作的项目出了事故。”

乍一听,唐小姐是震惊的,“事故。”

“人从楼上摔下去了,好在没死。”

那确实很严重,“几楼。”

“八层。”

“对你们会有影响吗。”

他摇摇头。

“为什么要跳楼。”

她看着他,眼神迫切要知道答案,傅程铭拿起一本书,假意放进书柜里,实则为了避开那双眼。

书见缝塞进去,他看着书脊,将真相隐瞒,“我不清楚,据说是生活不如意。”

说完这句话,他重新站回去,“可以消气了?不会再有下次。”

女孩子眼睛里没有怀疑,一副他说什么都信的样子。

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还佯装生气,回避他的视线,随手扯张信纸,手握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没吵完呢。”

书房内除了书桌,窗边还放着老红木矮几,中间镶嵌大理石。

黑白相间的石头上放着茶壶茶杯。

傅程铭给她倒杯水,轻放在她手边,“天气热,不要缺了水。这茶降火的,你要觉着不好喝就忍住喝半杯。”

他像个家长,絮絮叨叨,生怕孩子中暑。

唐小姐斜眼看,冷脸端起来小口小口啜。

余光从杯沿看出去,被撕开的信纸没有扔,在桌上放着,只写了寥寥几字。

没看懂什么意思,她问,“你刚才准备写什么。”

“道歉信。”

她放下杯子,眼里写着:给我的?

“是。写给你的。”他解释,“原本想去找你,谁知道来个医生把我拦下了,要给我开药。”

“看完就不早了,我问成姨,她说你不在,”他目光一指,“索性这么写。”

原来病的那个人是他。她俯首,指腹滑着杯壁,“开的什么药。”

女孩子语气冷硬,但也不难听出关心,“中药,应该是消炎的。”

傅程铭说起生病语气轻松,仿佛病的不是他,“三十八度多烧了几天,一直没好,现在人还不太舒服。”

她一手撑脸,又拿起钢笔,在纸上划了利落的一个叉。

嘴比心快,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那你还是没去找我,我又不知道你病了,你发烧几天烧几度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烧六十度也和我无关,我又不是你。”

这是唐小姐一贯任性的态度。

我还在外面等了你快三小时呢,话没说,她抬头却对上他赫然变冷的眼神。

刚刚还平和有笑意,此刻满是冷肃,眉眼像是覆了层冰霜。

第一次见傅程铭这么看她,她猛地怔住,实打实被吓到了。

那眼神转瞬即逝,片刻后,他似是刻意收敛住,却仍残存着难以遮掩的失落。

是对她这句漠不关心的失落,她能看出来。

尽管他情绪控制良好,但眼神类似于海浪退潮,因为存在过,即便消散得太快也会留下痕迹,带走一些沙。

这次真的说错话了,她不能任性地出口伤人,尤其是对他。

唐小姐生气后讲话不过脑,嘴比什么都快,也从不考虑对方感受,只管自己解气。

她的缺点很明显——骄纵时有不顾他人的自我。

手中钢笔落下,她嘴唇半张着,抱歉的话就在嘴边,迟迟没讲出来。

犹豫措辞的过程里,她眼睁睁望着傅程铭笑对自己说,“我回去换衣裳。”

笑是牵强的,和从前的哪次都不同。他在难受,只是不想让她看出来,不和她计较。

越这样,唐小姐越愧疚。

人在原位不动,看他推里门而出,去了卧室,随着门关上,背影消失不见。

她呆坐良久,手指互相绞着,捏得骨头生疼。

站在傅程铭的角度分析,他既要承受她摔摔打打的脾气,还要忍着病痛,到头来又被她伤心。

心里慌乱,唐小姐把剩下的茶一口气喝完。茶变凉,更苦了。

注视着那扇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眼。

她想给毛晚栗打个电话,这样问:我是不是很任性,很不讲道理?

可空气沉寂,书房卧室只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她说话,傅程铭就会听见。

这电话到底没打成。她将半截子信纸揭来,看那几行字,现在看懂了,是简述回北京的时间与行程。

她一直坐着为自己打气,在冲去道歉和继续酝酿的二者间反复横跳、持续纠结。

地面的光影不断变化,光线从桌角移到书柜旁。

墙上挂钟的时针走了将近三格。

外面夕阳西下,天快黑了,屋里不开灯也逐渐变暗,纸面的字得凑近才能看清。

最后,好不容易做足准备,已经站起来走了两步,院子里却来了人。从门口望出去,那人是谭连庆,他径直走近傅程铭卧室,打断了她的计划。

-

卧室热,但傅程铭病着身体发冷,所以睡衣外又披着西装。

他细细回想着,刚才失态了。

原因无他,是记起了小时候的事儿。那是二十年前的心理阴影,傅立华车祸死后他也生了场重病,高烧不退,众人在灵堂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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