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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野狐狸,再也不、不打扰小姐。”
他的话音轻得没有重量。
却在入耳的顷刻,将九昭砸得目眩神迷。
她活了三万四千五百年,何时被人逼迫到这种地步。
祝晏他、他怎么敢——
动作比理智更快,她一把夺过那截白尾,拔高声调,神容凌厉至极:“祝晏!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
说到最后,九昭发觉自己的话音仍然在抖索。
他为她证明清白,献上灵鸟,侍奉鞋袜,廊下叙话。
再到舍力救治,揭露少事,展现弱症,倾吐爱意。
所做的每一步,他都在倾尽所有地奉献,将自己放在最低处,祈求着她的吝啬垂怜。
可便是这样的两厢交锋。
九昭到此刻才惊觉,被迫上悬崖的竟然是她自己。
倾国倾城的容貌。
体贴入微的性格。
被以孟楚为首的北境仙族排斥的可怜异类。
他亲缘淡薄,无依无靠,又天赋异禀,头脑聪颖。
他如同一株依附大树的菟丝花,从身体发肤到灵魂骨肉,都为了契合九昭而生。
现在,他还要把命交到她的手里。
上下牙关打战的切切声响,阻断了九昭的思考能力。她变成了一个失败匠人手下诞生的失败木偶。只会反反复复地质问着“你干什么”、“你想死吗”、“你什么意思”——
紧接着,她又问出了近乎绝望的第四句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青年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比眼神更加坚定的,是附着在他苍白面孔,从开始就未变过的表情: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伸出双手,握住九昭攥着白尾,不断颤抖着的手。
他带领九昭,动作不断用力。
九昭的指腹很快穿过厚实的绒毛,触碰到仍然温热的皮肤和跳动着的脉络纹理。
“感受在小姐身边的滋味,再回到独自一人的黑暗和冰冷,太痛苦了……
“靠近会被杀死,远离则是生不如死。
“……无论哪样选择,都很难说得上更好一些。
“反正没有差别,不如就让小姐亲手决定晏的命运吧。”
说着,祝晏再次用力。
这一回,九昭硬质的指甲边缘也掐进了狐尾的皮肉里。
恍惚间,她听见了这截白尾在发出濒死的尖叫,要化作绳索缠绕着她,将她勒到窒息。
可祝晏依然在笑。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重到白尾的表皮绷到透明,马上就要在她的掌心彻底变成两段。
他是真的不怕死。
他是真的愿意为了靠近她,奉上自己的全部。
错愕、惶惑、惊恐、不解……无数情绪纷呈之后,九昭的心情变成了崩溃。
她反手箍住祝晏的掌心,喃喃询问:“你爱着我什么呢?
“我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善良心软,我永远只在意自身的感受——我好逸恶劳,我心志不坚,我喜怒无常,我六根不净,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我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神仙——
“人们只会向往那些温柔的、美好的、包容的化身,被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所吸引,为之奋不顾身,可有人会爱天生便是漆黑、泥泞、无法控制的东西吗……?
“……你爱的究竟是我对你展现出来的善意,还是我本身?”
祝晏没有回答九昭的询问,他俯下头去,用一个紧紧的拥抱反驳了她所有的自我怀疑。
九昭的手仍然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的手背抵住对方因为疼痛不断收紧的腹部,继续自言自语,“长到这么大,我不明白正确地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可我爱过两个人……同样的,我也被他们辜负了两次。
“祝晏,你知道吗?
“我现在依旧不明白什么是爱。
“我唯一知道的是,倘若再有第三个人负了我——
“我一定会杀了他。
“挫骨扬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71章
◎“好端端的,你怎么会下界来?”◎
不同于前番虚张声势的恐吓。
九昭提及背叛她第三次的下场时, 语气平静克制,却叫人不寒而栗。
言已毕,她等待着祝晏经过慎重思考后的回复。
然而, 心脏跳动几十息, 那抱着她,将下巴支进她颈窝的青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失去耐心,九昭反手架住祝晏的胳膊,把他撑起来一看。
才发觉他气若游丝, 一双桃花眼要闭不闭,明显即将陷入昏迷。
九昭一顿。
经过祝晏的解释,她知晓斩落初生尾献给他人, 只要尾巴没被彻底毁去,狐族便能够继续修行——只不过献尾这个行径往往发生在死士和主上,以及非常少数的夫妻、密友间。
初生尾被外人掌控,相当于命脉遭到挟制。
对方不会有一点损失, 而自身稍有不慎, 就会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骤见他这副虚弱到极点的情态, 九昭开始担心斩断初生尾而不毁去的后果,并非如祝晏所说的那么轻巧简单。可想到一时间不用立刻得到他的答案, 她的心底又隐隐懈了口气。
被祝晏决绝的行为震撼是一回事。
真正接纳他, 漫长的余生同他相伴又是另外一回事。
哪怕不提他被弱症影响,如同风中烛火随时会衰竭的身体, 亦有许多无法忽略的外界因素在, 她需要认认真真思考过后, 才能做出决定。
“对、对不起, 又要麻烦小姐照顾我一次了……”
祝晏的脑袋昏沉沉的, 意识犹似细线将断, 难以对于九昭不久前说的话做出清晰反应。
他口中重复呢喃着自己的歉意,听得九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单手紧紧揽住祝晏,另手解下发带,缠绕掌心白尾几圈,挂在腰上暂时充当个装饰,嘴上没好气道:“与其说那么多对不起,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你这副破身子,每天不是吐血就是昏倒的,居然还敢斩下自己的尾巴——我可不想最后变成常年在病床旁边照顾你的老妈子。”
她的动作有些粗鲁,絮絮叨叨发泄自己的压抑心绪。
双眼逐渐闭阖的祝晏,在她越勒越紧的手臂桎梏里,再次痛哼出声。
“对不起……” W?a?n?g?址?f?a?布?y?e??????ǔ???ε?n?2?????????.???ō??
又是条件反射的一句道歉。
九昭简直怀疑自己在不经意间,给青年留下了什么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无言过后,她把语气放软了些,小声自言自语:“说起来,今天要是昼芙当差就好了,你我都不必经受着一遭,可我明明记得今日就是轮到昼芙了……难道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怀里的祝晏不知又是哪里吊起的精神,突然挣扎着解释道:“小姐、小姐没有算错……今日本该是是昼芙仙子当差,只不过我想,平日小姐与昼芙、仙子往来密切些……小姐,不愿意见我,若我跟昼芙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