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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窥探着她与兰祁的相处过程。
从剖白心意, 到亲密相拥,再到同床共枕。
起初笃定九昭只为利用兰祁的念头被逐渐推翻, 万般焦虑之下, 他才会冒着风险来到此处。
望着对方提起兰祁时的甜蜜。
心头似有万千虫蚁噬咬,直叫祝晏痛得快要呕出一口血。
难得的, 他向来从容的尾音逼出尖锐:“我认识的九昭高傲、百折不挠, 不可能甘心做金丝雀。”
“你认识的, 是多久之前的我了?”
九昭的面容没有半分被戳中痛楚的恼意。
她顺着祝晏的话漠声反问, 而后接着满脸憧憬地叙述兰祁的承诺和给予, “他说他会爱护我、尊重我、事事与我商量, 且我知晓,焚业海的尊后与三清天不同,拥有与业尊同等的权力是不是?
“这不是很好吗?
“比我当神姬时还要好。
“可以享受高高在上的人生,却不必担负多少责任,万事都有兰祁挡在我前头。”
时至今日,九昭性情大变。
祝晏发觉自己已无法准确分辨,她的话哪句为假,哪句为真。
他拔高声调:“你孤身寄居在焚业海,没有实力,没有亲族支持,朝中还有无咎、照羽、毓灵等人与你为敌,哪怕甘愿做一只金丝雀,你都未必能获得长久与安稳——
“而兰祁又是何等的隐忍善变,他不过是以爱之名叫你相信,好借此利用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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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昭仍然在笑,却不复愉悦。
她的瞳孔黑漆漆的,硬质的指甲边缘划过祝晏手背,故作轻佻:“你不也一样?”
“我错了,所以我在弥补,在忏悔。”
“就不允许他也意识到自己对我有所亏欠,来弥补、忏悔?”
兰祁无言以对。
从无话不说,到相顾无言。
他们耗费了三千年。
他强忍着持续发酵的,有关物是人非的悲哀,转移话锋道:“你在圣火坛内,有所收获吗?”
“有收获如何,无收获又如何?”
九昭勾起乌发尾端,单手缠绕着,侧眸睨了过去。
“倘若杏杳的假设成真,有比涅槃凤火更高阶的力量在手,你便拥有了与这天地一战的实力。”
能复活亲人的好处他已说过,无需再提。
祝晏诚恳回望,又闻九昭淡淡说道:“有实力,也架不住孤掌难鸣。”
“我会助你,我会豁出一切助你。
“只要你点头,我会在你面前即刻立下血誓。”
“你?”
九昭的眼神流露出不信任,“崇黎为人狡诈,控制欲强烈,你是从他手中接过了城主和九尾狐族长的位置,可你又有几分把握令全族上下听命于你?如今三清天败局将定,我若要与兰祁一争,须得回去重掌权柄,你的族人怎么会愿意去支援败相显露的一方,三清天也不会接纳反反复复背叛的臣民。”
“有些事情,实施起来确实困难,不过,我既说得出,就有自己的办法。”
九昭无意了解祝晏为了完成诺言,期间需要支付怎样的代价和努力。
她怀揣着另一个目的,继续问道:“我在父神临死前,知晓了当年他为分裂凤凰族双子,而蓄意引诱我母神的真相——那么你呢,在知道自己的身体流淌着仙魔两族的血液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跟随崇黎,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可真正感觉到畅快遂意吗?”
祝晏微微蹙起眉峰:“昭娘,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
九昭不再看他,仰起脖颈,望着这方雕栏画栋的殿宇,“被囚禁在无日渊的三千年,更叫我痛苦的,并非七日一次的雷罚,而是为什么要我背负算计和阴谋,来到这世间。
“父亲如何,给予我生命又如何?
“他为分化凤凰族的实力,利用了我母亲,为收回凤凰真血,又利用了我和兰祁。
“我们人生中迄今为止的苦难疼痛,大部分都来自亲缘。
“你能理解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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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们忘却禁忌擅自相爱,却把你扔在人心险恶的后院不闻不问,叫你从小承受孟楚和其他兄弟姊妹的欺辱,神王妃烈晴的忌惮打压,若非你命大,恐怕熬不到遇见我,就已经腐烂死去。”
九昭将话转到此上的方式并不高明。
却轻而易举刺中了祝晏难以平静的心。
有些选择,他可以称一句箭在弦上,身不由己。
埋藏在脑海的最深处,尽量不想,尚能若无其事地度日。
可一旦揭开,便会化作无法弥合的裂缝。
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父亲寄予最大期望的孩子的。
在被心怀恨意的孟楚摁在演武场打得满身伤痕,差点死去之前——
他一如那些母亲不得宠的妾出子女般,挣扎在神王宫的后院中努力活着。
同兄弟姐妹相比,他幸运的,是天赋异禀。
不幸的,同样是天赋异禀。
因为天赋异禀,他渴望能够获得父亲的青眼,连带着自己和月见的日子都能好过一些。
因为天赋异禀,面对平庸无能的孟楚,他心中时常翻涌着不甘和嫉妒。
这些皆在,他被父亲的近侍捡回去后被打破。
密室昏暗的烛火里,从来不假辞色的父亲,依旧用不假辞色的语气对他说明了真相。
“你是我与你母亲的孩子,生来便是仙魔一体。
“你的母亲被神帝嗣辰伤至性命垂危,为了诞下你,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并封印了你的魔气。
“你若想活下去,就不要再试图与孟楚争抢。
“忍不住了也必须忍耐。
“不要流露恨意,不要流露不甘心,要做出认命的样子。
“等计划达成的那天,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
正如父亲所言。
不能怨,不能恨,什么情绪都不要有。
近侍为他治好了内伤,命人将他送回后院。
此后万年,他的确再未得到来自父亲的一次注目。
已然结仇,孟楚睚眦必报的性子,隔三差五给予他欺凌羞辱。
他和月见,几次死里逃生,一路忍耐求全至今。
现在,他是拥有了权利,坐在了无数人艳羡的高位。
可九昭问他是否畅快遂意。
他尝试回忆,能够想起的快乐画面,竟无一不与九昭相关。
祝晏的眸光自明灭闪烁,到化作两抹余烬,彻底黯淡下去。
他无意识地松开了拢着九昭裙摆的手,指尖再度深深陷入掌心。
“你希望我怎么做?”
九昭没有回答他,径自说道:“九尾狐族第一次叛乱时,你尚未出生,第二次叛乱,又是崇黎主导,是他狼子野心,以父子亲情挟持你,若能与他彻底割席,你便可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
向谁证明?
向她吗。
亦或者,三清天。
祝晏拒绝去想,重复一遍,执拗地渴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你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