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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睁眼,最先觉得奇怪的是她发现苏致钦没有躺在身边——

这种没有躺在身边的感觉,并不是双人床上两个枕头,两人各睡各的,而是乔雾在半梦半醒中,清晰地认知到,在某个周末的清晨,苏致钦没有抱住她。

他胸膛的体温没有穿过睡衣熨帖在她的后背上,他有力的手臂也没有紧紧地环住她的腰,他熟睡时的呼吸同样不像已经烙印在记忆里那般,带着淡淡的水果冷香,若有似无地拂在她的侧脸上。

直到乔雾睁开眼。

天花板不是记忆里熟悉的、属于外婆的那幢老旧的居民楼特有的白色墙面,也没有苏致钦在某个情人节那天突发奇想特地装好的毛茸茸的羽毛灯,更没有一只慵懒的、睡觉的时候打出来的呼噜声甚至比人还要响亮的“路易斯”。

“路易斯”是苏致钦在某天接她下班的路上,捡到的一只异曈的灰白森林猫,瘦巴巴的一只小猫咪,脑袋上的毛都秃了好一大片,也不知道是被人遗弃亦或者是从家中跑丢,在秋天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伤了一条前腿,拉耸着脑袋在垃圾桶旁边喵喵叫。

也许是等乔雾下班的时间太过无聊,也许是小猫咪碰瓷的手段过于高超,让之前养过大型猫科类动物的驯兽人也有一瞬间的心软和善心的动摇。

只是,苏致钦却在后来发现,他也许能驯化西伯利亚的雪豹,却无法调//教同样来自西伯利亚的森林猫。

他对一只即便叫唤了名字,却依旧纹丝不动仰面躺在餐桌上露肚皮睡觉的小猫咪,无计可施。

毕竟,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它最多的诉求,也不过就是“饿饿,饭饭”而已。

只是,从来没有养过小型猫科类动物的乔雾,在“小路易斯”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就毫无悬念地成了圣火喵喵教的信徒。

所以即便苏致钦再嫌它笨嫌它拽,它照样能在外婆的老房子里,拥有属于自己的暖暖猫爬架。

从回忆的思绪里回神,乔雾开始认认真真判断起自己身处的环境来——被纱帘挡住的窗外,依稀能看见翠绿宽大的梧桐叶,漏窗而入的阳光刺目而炙热,完全不像西渝的冬天。

是的,在她入睡前的记忆中,明明应该是飘雪的冬天。

絮絮皑皑的白雪在凛冽萧索的北风里有一种静谧而宏大的美感。

尤其是在隔着落地玻璃,手里再泡上一杯暖暖的红茶,烤着炭火,闻着炭火上烤玉米的香味——

昨天是她在家里为苏致钦过的第三个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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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的夜晚,圣诞节的气氛已经在西渝的市中心被布置得如火如荼。

主城区的商场广场中央,立着一棵巨大的用白色小彩灯绕起来的足足有五米高的圣诞树,引得好多年轻人前去打卡拍照。

乔雾在苏致钦生日的时候,问他是否要去市区吃饭,却被对方以“太冷了不想动”给拒绝。

当时苏致钦看她的表情有点奇怪,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露出一副“怎么又是这样”的揶揄眼神。

乔雾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鼻子,问他不去市区吃饭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致钦忽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于是,非基督徒的苏致钦,在慢条斯理地吃掉一个6寸的草莓蛋糕后,提议要不要再入乡随俗地烤两根玉米。

炭火烤玉米是垃圾街的叔叔教他在冬天的时候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

苏致钦在掌握烹饪食材的火候上有一种天赋。

任何食物到他的手上,总能迸发出意想不到的美味。

在生火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盯着燃烧的炭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雾裹紧膝盖上的毯子,好奇地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苏致钦又笑了,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他在想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乔雾知道于他而言,任何的生存技能也许都伴随着极大的成长的痛苦,便乖觉地转移话题,感慨今年垃圾街里的婶婶送过来的农家玉米据说特别甜。

落地玻璃窗外是絮絮飘扬的鹅毛大雪,客厅的电视机里回放着没有营养的晚会,占据注意力的是哔啵作响的炉火,和玉米叶被烤至焦色的香味,尚未被清理干净的金色玉米须被炭火烤焦,卷曲地绕在玉米尖尖的顶端。

在这样一个平静的、温暖的、祥和的、充满安全感的、有爱人陪伴的冬夜里,苏致钦很有耐心地用镊子一根一根把被烤焦的玉米须拔干净。

乔黑暗料理小魔仙雾则在旁边望着食物疯狂地吞咽口水。

男人的记忆开始回到捷里别尔卡冰天雪地的露天猎场里,对他手下的食物充满期待的小少女,最终也以另外一种方式,成为了他手下烹调的食物。

彼此的初次都不算太好的体验,但在那个下着大雪的帐篷里,却留有可以在余生里被反复拿出来的回忆的画面。

隐秘而旖旎,又独一无二。

“先生,你怎么又开始发呆啦?”

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每天在家无所事事地研究美食,乔雾真的忍不住会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外面有狗了,即便是生日的夜晚,也这样心不在焉。

嫩白的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苏致钦被眼底一闪而过的银光晃回了神思。

是乔雾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我在想,今晚给你吃烤玉米,你会给我准备怎样的夜宵?”

苏致钦垂着眼帘,笑着用筷子将已经被烤香的玉米翻了个面。

读懂了对方话外音的乔雾警觉地瞪起眼睛,撇了撇嘴,对他做了个“达咩”的手势。

“吃饭的时候不准涩涩!”

离开莫斯科之后的每一分钟,都让他的灵魂享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没有枷锁的松弛感。

苏致钦饶有兴趣地跟她玩逻辑游戏。

“什么时候开饭我说了算,所以,为什么不能涩涩?”

乔雾:“……”

乔雾实在没办法像他一样,一本正经对黄腔,只能站在珍惜粮食的立场上,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当着这么香香甜甜的玉米的面,请他在精神层面穿好自己的苦茶子。

苏致钦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一下,他的眼睫纤长而浓密,高挺的鼻梁也在柔和的顶灯下,在鼻翼侧白皙的皮肤上打下阴影,将那粒浅色的小痣都藏得影影绰绰。

他用筷子在乔雾的那根玉米上戳了戳,确认食物是否已被烤得刚刚好。

在空调的暖气和炭火冒出来的暖气里,空气里是食物的甘甜的香气,垃圾桶旁边,是已经被吃得空空如也的蛋糕底盘。

“小路易斯”在沙发上揣着猫猫手,眯着眼睛打了个惬意至极的、大大的哈欠。

一个慵懒、温暖而平常的婚后之夜。

他的妻子陪伴在他的身边。

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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