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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抬头和他对视, 他说:“我要怎么信你们不会言而无信。”

沈斐然和他流着同样的血,封温舟当初的威胁之言对他来说有效果,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他一旦画押,必定会牵扯出陆家,沈斐然最后的平静之处也不复存在。

而且,谁能保证顾屿时和封家不会为了确保没有后顾之忧,而决定对沈斐然斩草除根?

顾屿时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没有辩解和承诺,只问他:

“你想要什么。”

四周静籁,沈敬尘衣袖上还残余着泪痕,夜色一渗,变得冰凉一片。

沈敬尘沉默了很久,才说:“送她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叫她重新开始生活,成亲生子。”

“她十余年未曾回沈家,对沈家未必有亲情,她不会威胁到你们,待她成亲生子后,她也会被子嗣牵绊,更不可能再冒险做出什么。”

顾屿时眯了眯眼眸。

他当然听得出,这个所谓的成亲生子是沈敬尘提出的解决方案,沈斐然有了软肋,越发没了报复封家和顾屿时的可能,如此一来,沈斐然才会更加安全。

月色照不进这间审讯室,沈敬尘低垂下头颅,他说:

“……放过她。”

顾屿时朝沐凡看了一眼。

沐凡立即退出去,须臾,他带着衙役进来,手中拿着白纸和墨水,还有一盒印泥,都被放到了沈敬尘面前。 w?a?n?g?址?发?B?u?Y?e??????u???é?n???????????????????

顾屿时平静的声音传来:“如你所愿。”

好久,沈敬尘终是拿起了笔。

沈斐然能从当年那场祸端中活下来,只是因为卢敏行需要一个拿捏他的软肋。

她是亲人,是负担,也是卢敏行信任他的媒介。

他在意她,仅仅是因为她是沈家人,和沈家相比,又没那么在意她。

他本该没有一丝动容的,毕竟只是一个没见过数面的阿妹罢了。

可他想起,当年祖父是为了他,才选择了支持前太子。

他的命是命。

阿妹的命也应该是命。

她不应该只是沈家人,也是和他血浓于水的亲兄妹。

沈敬尘质问自己,他当真要送她去死吗?

落笔的一瞬间,数年谋划毁于一旦。

沈敬尘闭上眼,自嘲地想,真是荒唐啊。

沈斐然,陆斐然……

不论姓甚名谁,好好活下去吧。

这是他作为兄长,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

沈敬尘的供词一呈上去,整个朝堂都是哗然一片,当年文德太子只是被圈禁,是他自己选择了自刎,不过,文德太子居然留下了血脉?

众人这才知道卢敏行为何敢犯下谋害皇子这滔天大错。

原是当年圣上南巡时,文德太子和卢敏行的小女有过一段露水之情,本是回京后是要抬人入府的,但后来发生了文德太子谋反一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那时,卢敏行的小女儿已经身怀六甲了。

本来是照顾家中女眷的名声,这件事被瞒得严实,出了文德太子一事后,卢敏行更是将知情人都一一解决。

如今那位皇孙就在卢家本家。

怪不得卢敏行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各位皇子,甚至挑起各种皇子之间的祸端。

若是文元帝的皇子都废了,这个时候再冒出一个文德太子的血脉,文元帝最后定然是会选择这个皇孙上位的。

众人被这份供词惊得不敢说话,都是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想过,居然有人敢这么大胆。

私藏皇室血脉?

而且,卢敏行这等行为,究竟是想要他外孙上位,还是想要树立一个傀儡皇帝?

文元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份供词,许久,他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是话家常一般:

“看来觊觎朕这个位置的人远不止朕的那些逆子。”

他的话音听不出喜怒:“真是朕的好爱卿。”

此言一出,不论是皇子还是朝臣都满心惊惧,毛骨悚然,一个接一个地无声跪倒在地:“臣不敢!”

顾屿时作为亲自呈上这份供词的人,如今就跪在大殿中间,堪堪俯首,等着文元帝的命令。

许久,文元帝冷笑了一声,寂静的殿内若似响起一声惊雷:

“大理寺少卿顾屿时,接旨。”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近两年内最大的大事了,饶是高党结党营私都不如此事来得严重。

满殿官员俱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被迁怒,也有人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投向了殿内中间跪着的那个人。

顾屿时起身,上前了一步,微微地垂眸看向文元帝,等待下一步指令。

这一年,文元帝病了一次,或许他也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情况,身上威压一日盛过一日,涵养功夫也越发纯火炉青,如今文元帝脸上没有愤怒,也有喜悦,他的脸上,谁都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众人皆知,文元帝此时越是平静,越是让人胆战心惊。

只见文元帝持起笔,只在顾屿时呈上的奏折上写一个字,毛笔被文元帝随后一丢,下一刻,奏折被扔到顾屿时面前。

顾屿时低头,看见了文元帝写的那个字——杀!

杀字的最后一撇被拖得极长,足可见文元帝心底的杀意,他声音森森传来:

“着大理寺少卿顾屿时彻查此事,凡与此案有牵连者,诛九族,如有顽抗者,朕特赦你,先斩后奏!”

一个杀字,一声先斩后奏,惹得众人惊惧。

顾屿时声音冷冽,没有一丝迟疑:“臣接旨!”

以京城为中心,这件事的影响极快地蔓延到四周城池。

众人心底隐隐意识到——顾屿时的动作或许会彻底改变朝堂的局势。

顾屿时是谁?

自他入仕后,就极受文元帝的重视和信赖,他是文元帝手中的一把刀。

凡是他所行之事,必有文元帝的授意。

封阁老走出了皇宫,他抬头望了望天,乌云蔽日,可不止是要起风了。

封榕臾和他一道而行,封榕臾一路上都没敢说话,如今出了皇宫,才敢低声询问:

“父亲,您说皇上他——”

话音未尽,但眼底的担忧却是快要藏不住了。

仅仅一句话的功夫,天色越发阴沉下来,变大的风中隐隐带了水汽,似乎是要下雨了。

封阁老的声音也被隐在了这风中:

“咱们陛下也要立储君了……”

唏嘘。

文元帝在位三十二年,知人善用,轻徭薄赋,民富国强,也叫四海来朝,纵是晚年因权势交接也闹出过差错,可和他的功绩相比,他仍称得上一位英明之君。

可如今,他们的陛下也老了,他已经在无声地替继任者铺路了。

封阁老无声地叹息。

于臣子而言,纵是再有才能,不遇明君,也是枉生于世。

顾屿时踏出御书房的那一刻,他也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明君贤臣。

前世,他过分打压高党,把高党逼到死境,惹恼了文元帝,可到最后,文元帝终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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