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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她打打呵欠,准备睡一睡。她总是睡不够的。

澹临走出几步,见云烟毫无挽留之意,亦不瞧他一眼,抿了抿唇,大步离去。

太极宫内。澹临执书,书页却久久未翻。将书置于一旁,提笔书写。

澹擎苍进入太极宫,道:“六弟,秋猎之后,我便要回去了。”

澹临:“再多待些时日。”

澹擎苍常年镇守边关,如今边陲已一派宁和。无需他时刻坐镇。

澹擎苍:“边疆重地,不可轻忽。”

“也罢。四哥,辛苦你了。”

“此乃为兄本分。”

澹临兴起,提笔写赞兄赋一篇,赠与澹擎苍。澹擎苍接过纸笺细看。

澹临喜楷书,字迹庄重宽博,法度谨严。然此赋字迹,却与往日不同。其字略显飘逸,飘逸中又透出些许桀骜不驯之笔触。瞧着有些眼熟。

澹临见他久不言语,问道:“如何?”

澹擎苍:“字迹有些眼熟。”

澹临看了看自己所书之赋,恍然惊觉,他的字迹竟有几分肖似云烟笔迹。他竟于不知不觉中,模仿起云烟的字迹。

他收回纸笺:“重写一份赠你。”

澹擎苍离去后不久,太监禀报,太后传话,问圣上可有闲暇与其同进午膳。

“可。”

太后寝宫。太后放下手中佛珠,道:“临儿,吾有话与你说。”

“母后请讲。”

太后言:“吾曾与你言,无论行何事,皆须克制。克制,方能理智。理智,方能长久。你可还记得?”

澹临:“自然。”

太后:“近来,闻你日日宠幸同一妃嫔?你从不曾如此。临儿,切莫过于放纵。”

太后言尽于此。往昔皇帝宠幸沈婉与荣婉,皆未似如今这般,日日皆往那云嫔宫中。他宠幸沈婉时,险些未能克制,险酿大祸。

后来宠幸荣婉,恩宠未逾沈婉,尚无甚出格。

今番宠幸此云嫔,较之宠幸沈婉犹有过之,太后深恐澹临重蹈覆辙,走上先帝为宠妃作死的老路。

澹临:“儿臣自有分寸。”

太后微叹:“你有分寸便好。”

膳罢归返太极宫,澹临面色沉凝。

他曾立誓,绝不容任何人再操控其心,左右其行。绝不再蹈覆辙。

方才经太后点醒,方如梦初醒,惊觉这段时日以来,自己竟做出诸多破格之事。

他为云烟破例,纵容云烟,他甚至极度渴望她的控制,她的支配。

身为一个帝王,一个明君,如何能让别人控制自己,支配自己?

这段时日,委实是昏了头。

傍晚,敬事房太监端来绿头牌。敬事房太监原以为陛下亦如往日,必翻云嫔娘娘之牌,岂料陛下翻了荣嫔之牌。

并非召荣嫔至太极宫侍寝,而是亲往荣嫔寝宫,顺道去看二皇子。

荣婉喜不自胜,早早梳妆打扮,预备妥当。

“皇上驾到!”

许久未见圣颜,此番得见,荣婉一时鼻酸,珠泪滚落:“皇上……”

澹临神色淡淡:“哭甚么?”

“臣妾————”

“景行如何了?”他打断她。

“稍染风寒,幸无大碍,皇上毋需忧心。”

澹临向内行去。

床上,八月大的婴孩,安安静静睡着。

他的眉眼酷肖他,鼻唇则似荣婉。澹临凝视二皇子,心绪飘远。若云烟与他生个孩儿,是会多像她些,还是多像他些?

最好是多像她些。最好是个像她的小公主。她所生之女,必与其幼时相像。

只可惜,他未曾见过她幼时模样。

忽而意识到自己在想云烟,澹临凝眉。

“无大碍便好。”澹临径自离去。

荣婉错愕,慌忙道:“皇上,您、您今晚不留下吗?”

“好生照料景行。”澹临毫无留恋而去。

荣婉恭送澹临远去,掩面而泣,泪水决堤。

今夜澹临未至清漪殿。云烟亦未特去寻他。她抱着话本,读至深夜方眠。

次日。澹临没召见云烟。云烟亦不去见他。

又过一日,午后,澹临望向御书案旁那空置的软榻。昨日云烟未至御书房睡觉,今日亦未来。

他闭了闭目,道:“将这榻撤下去。”

往后他不会再允她来此胡闹。嫔妃于御书房睡觉,实不成体统。

宫人依言撤去软榻。软榻撤去后,御书案旁顿显空旷。其实从前亦是如此,并不空旷,而如今澹临却无端觉得空旷。

恰如此刻他的心,空旷得如有穿堂风过,空荡荡作响。

黄昏。西域贡果运抵,待皇上分赐。

西域贡果味极美,然产量极稀,运输保存极难。因半月味变,需在半月内运至。沿途驿站换马疾驰,累毙马匹无数,方能在半月内将此果送至京都。

加之今年西域贡果遭天灾,产量锐减,今年宫中仅得八十颗贡果。

澹临分赐:“太后二十,四哥二十,皇后五。余下的……”他语声一顿,“云嫔……罢了。”

贡果不赐云嫔。

高德全偷瞧澹临一眼。先前云嫔娘娘惹恼陛下,陛下已两日未召见,故连一颗贡果亦不赐予。若是按照先前陛下宠幸她的程度,贡果肯定是要分予她一些的。

他方作此想,便听澹临道:“云嫔两颗。”

禀事太监:“诺。”

澹临又改口:“两颗太少,三颗。”

又改口:“五颗。”

五颗,已与皇后之数相同。高德全暗地里啧啧。

西域贡果,酸中带甜。云烟细嚼慢咽,此果状若包子,滋味似苹果,似葡萄,又似菠萝,宛若数果混于一体。味极佳。不愧是贡果。

“她可曾吃了?”澹临问高德全。

高德全满脸堆笑:“回陛下,娘娘吃了。”

“她可喜欢?”

“娘娘甚喜。”

澹临摩挲笔管,沉默良久,道:“再取两颗与她。”

啧。高德全暗暗啧啧,亲自去送贡果。

今夜澹临依旧没召见云烟侍寝。翌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祭月之礼,云烟懒怠前往,未去。皇家团圆赏月宴,亦未赴。她食了几个花椒腊肉月饼,早早便睡去。

畅音园中张灯结彩,正举办赏月宴,一片喧阗热闹。

分明极是热闹,澹临却只觉空落得厉害,寂静得厉害。

澹擎苍见澹临在走神,唤道:“六弟?”

澹临回神:“你方才说什么?”

澹擎苍:“太后与你说话。”

澹临转向太后,澹擎苍则执杯饮酒。月光映照其英挺眉宇,将那寒冰般的容颜柔和了几分。

不远处的宴席上,元国公嫡孙女元漪偷偷看了眼澹擎苍,耳根瞬间染上红晕。

她自幼便知大昭有位战神,常年镇守边关,护卫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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