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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边陲战事,尽数为其荡平。有他在,大昭便无惧外敌。

数年前初见澹擎苍,她想,此人果如人言,凶煞如修罗,俊逸似天神。

他是大昭的四亲王,封号为苍,乃是苍王。是大昭的镇国将军,是大昭的战神,是大昭的英雄。且他还不近女色,洁身自好。世间没有男子再比他更好的了。

世间再无男子可出其右。

若能嫁与他。若能嫁与他。念及此,元漪心头一片黯然。苍王早已明言,此生一心报国,不娶妻室。她断无可能嫁与他。

心中苦涩难挡,她再次偷偷望向澹擎苍。

此时已至放河灯时分,澹擎苍提笔,于玉兔灯上写下祈愿:“风调雨顺,农桑丰穰。边疆稳固,天下归心。王朝不朽,江山永祚。”

第17章

澹擎苍写完,目光投向澹临的河灯。

兄弟二人素来同心,往年此夕,澹擎苍与澹临所书祈愿之辞,皆如出一辙。今岁亦复如是。澹擎苍于澹临河灯之上,觑得其书之愿,意料之中与他所写字字吻合,分毫不差。

然……澹擎苍凝目细观,但见灯末似多出一“云”字。云?何解?

而这时,澹临亦陡然惊觉,他竟险将云烟之名写在灯上。当即使人另取一玉兔河灯重写。

李贵人将玉兔河灯轻轻放入河水中。放毕河灯,她取过一枚月饼,正待启唇咬下,忽发现饼面特意点染的鲜红圆点。

此点红艳若丹砂,令她心头陡然浮现云烟额间那点朱砂痣。那一点朱砂痣,嵌于凝霜赛雪的肌肤上,妖冶潋滟,美得恍若自带森然鬼魅之气,宛若画中艳鬼,直欲勾魂摄魄。

回想起见到云烟的第一眼。李贵人神思飘远。见到云烟的第一眼,李贵人大脑一片空白,某种天旋地转的东西冲击着她。

云烟只立在那里,那块地便蓬荜生辉。犹如云羽仙雀彩霞飞,犹如朝晖自海上升腾,犹如春风吹拂灼灼桃花。

世间至美仿佛尽数凝聚于她一身。

见了她,就恍若见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世间竟有此等倾国之色。

其容颜之美,令人难生妒意,唯有发自肺腑、与生俱来之喜爱。便如凡人天生喜食美馔,乃生理自然之好。

李贵人举目环顾四周。今夜中秋赏月宴,不见云烟身影。闻说其体弱多病,素来深居简出。

念及她那苍白孱弱病容,李贵人暗暗一叹。上苍终非全然偏心,虽予云烟一副绝世容颜,却又赠一具如此荏弱身躯。

赏月宴罢,李贵人回至寝宫,视盒中月饼。此饼乃她亲手所制。她精于庖厨之道,所制月饼滋味绝佳。不知云烟可好月饼滋味?不若明日送些与她品尝?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夜,本应阖家欢庆。独澹临一人,不得欢乐,亦难安眠。龙榻之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寐。

几近睁目直至天明。晨起视之,眼下隐泛青黑。澹临面沉如水,起身临朝。

辰时六刻,李贵人携月饼往清漪殿而去。

“什么?娘娘尚未起身?”李贵人讶异。此时辰已是不早,云烟犹未醒?竟如此怠惰贪眠?

一个时辰后,李贵人再来探问。云烟终于醒来。听说来人是先前曾与她弈棋的李贵人,云烟使人引入。

甫入殿内,看到那犹似谪落凡尘之仙姿,李贵人立时掐了下大腿,依礼道:“见过娘娘。”

“毋须多礼。所来何事?”

李贵人举手中食盒,言乃她亲手所制月饼,特来献与云烟品尝。李贵人恭谨道:“若娘娘不嫌弃,不妨略尝一尝。”

盒中月饼小巧玲珑,精致无比。云烟纤指轻捻一枚,送入口中细品。

饼皮油润光泽,糖浆浸出。方触酥皮,那薄脆外壳便簌簌碎裂。酥脆之内,油脂之丰腴,桂圆之清甜,咸蛋黄之咸鲜,在口中爆发。

“甚好,”云烟语声清然,“你厨艺实属上乘。”

李贵人心下甚喜:“娘娘若中意,妾再做些与您。”

“你可会做油泼花椒月饼?”云烟问。

“油泼花椒月饼?”李贵人微讶:“此等馅料的月饼,妾倒是不曾做过。”

“将花椒与辣子以滚油泼了,拌入瘦腊肉丝中,再加些许泡姜丝。如此炮制出来的月饼,滋味奇绝,你不妨一试。”

此法真真新奇。李贵人颔首应道:“妾遵命,回去便试制一番。”

她见云烟眯起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此刻的云烟,恍若她宫中那只小狸花,一旦得食美味,便会惬意地将一双大眼眯成两道弯弧。

想来,云烟是极爱吃的。

食完月饼,二人又弈两局。棋罢,李贵人不舍离去。将及午时,云烟遂留她用午膳。李贵人心下正是求之不得,连忙应了。

用完午膳,云烟欲午憩,李贵人方依依告退。一归去,便马不停蹄,依云烟所言,试做那油泼花椒月饼。

午后,云烟未醒。凝翠轻轻掀开锦帐。云烟睡得极沉,毫无苏醒迹象。

平日此时,娘娘午睡已然苏醒。想是今日要多眠片刻罢。

凝翠没想到,云烟这一睡,直至夕阳西下,依旧沉睡不醒。凝翠小心翼翼唤道:“娘娘,该醒来用晚膳了。”

云烟没有任何动静。

“娘娘?”

“娘娘?” 网?址?发?B?u?页??????ù???e?n??????????????????

太极宫中,高德全看了看依旧伏案批阅奏章的澹临,轻声道:“陛下,该用晚膳了。”

“免了。”

高德全欲言又止。陛下近几日,竟似那永不停转之陀螺,日夜勤于政务。

陛下自登基以来,便勤于视朝听政。他素来勤政,纵案牍劳形亦未有丝毫懈怠,实乃宵衣旰食之明君。

往日之勤政已是罕见,近几日陛下更是忘乎所以,竟无片刻稍歇。长此以往,龙体必然亏欠。

高德全心下疼惜,婉劝道:“陛下……”

澹临:“退下。”

高德全垂首躬身退下:“遵命,陛下。”

傍晚烛火摇曳,光影之中带着几抹秋意萧瑟。澹临命人将烛火添得更亮些,如此,或可略减心中萧索寂寥之感。

灯烛既增,一殿顿显亮堂。光明映得澹临憔悴面容愈发分明,亦显得愈发憔悴。他捏了捏鼻梁,复又凝神阅卷。

忙碌,他须得更忙碌。唯有置身此无尽忙碌之中,方能暂且忘却那抹身影。

“陛下!陛下!”忽有女子惊惶急呼之声骤起。

澹临:“何事喧哗?”

高德全连滚带爬闯入殿中:“陛下!云嫔娘娘她不好了!”

澹临骤然起身:“她怎么了?”

凝翠入殿,跪地泣道:“陛下,娘娘她醒不过来了!”

她抽噎难止,断断续续道,云烟自午憩至现在,始终不醒,呼唤亦无用,无论如何呼唤,俱无反应,宛如昏迷。

澹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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