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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为何态度会突然转变?

莫非他昏迷的时日里, 她受了谁的委屈?他喘息着, 勉力发问:“云烟,朕昏迷的这些日子……你可还好?可有人欺你?”

“无人欺我。”她微微牵动嘴角, 向后退了退, 径直在旁侧的软座上坐下,“你既醒了,我便同你作别。”

澹临:“什么?”

“我要离开皇宫了。”

“为何?缘何要走?”他气息骤然急促, 喉咙发紧。

“我想离开便离开, 要你多问?”

“不准。”澹临咬紧牙关,竟奋力支起了半个身子。

云烟略感意外。缠绵病榻这般久,甫一苏醒, 竟有力气坐起?是肾上腺素飙升么?

澹临道:“你已是堂堂贵妃, 岂能擅自离宫!”

“我的身份我自己定义。”云烟瞥他, “现在我不认为我是你的贵妃, 那我就不是。”

“你!怎可如此……”

“怎么不可如此?我自己的事, 我自己说了算。”

澹临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腾地烧起火来:“朕不准你走!”

“你管得了我?”

“你胆敢踏出宫门半步,”他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朕便……取你项上人头!”

“在你的刀砍到我颈上之前, ”她平静得近乎残酷,“我会先结果了你性命。”

她那全然不惧生死的模样,让澹临气结:“你若是执意要走,朕便杀了你母亲!”

“你道拿我母亲性命相挟,便能逼我就范?”云烟冷冷看着他,眼中尽是讥诮,“若你真害了她,我只为她报仇雪恨,断乎不会为此低头。”

“你竟罔顾母亲性命?如此不孝?”澹临未曾料到她全然不按常理出牌。

“我何曾不孝?”她的反问清晰有力,“我为她而屈从,反是她所深耻。她宁愿死,也不愿见我受委屈。我若因她而顺从了你,才真真是对不起她,才真真是成了不孝女。”

澹临:“……”

过了半晌,澹临强忍着仿佛要将骨头都噬咬碎的剧痛:“你不过是仗着朕……喜欢你,认定了朕不忍心将你怎样,才如此有恃无恐。”

云烟听了:“好一个‘仗着你的喜欢’!我敢有恃无恐,是因了你?告诉你,我敢对世间任何人有恃无恐,凭的是我自身,依仗的是我自己,非仗他人之势!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般自抬身价?”字句如刀,剖开他自以为是的倚仗。

话音甫落,云烟紧接道:“我要你即刻下一道旨,待我离宫后,至此,你及这宫中人,不得再来烦扰我。”

“休想!”澹临大约气到了极处,连惯用的“朕”也忘了,“我”字脱口,“我绝不放你离宫!”

“那我就————”云烟语声未毕,身后骤然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她回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澹擎苍挺拔颀长的身影。

他徐步走来,视线先在云烟身上略一停留。旋即才转向卧榻上的澹临,大步流星近前:“六弟,你总算是醒了。”

澹临忽然高声道:“四哥,即刻传朕旨意:无朕谕旨,云贵妃不准踏出宫门半步!将此谕速速颁下!”

澹擎苍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一瞬:“这是为何,出了什么事?”

“她要走!”澹临急怒攻心,呛咳起来,“她竟不愿再做我的妃嫔!”

澹擎苍转向云烟,目光深邃:“你是想要离开他。”

“自然。”云烟捻起碟中一枚小巧糖糕,朱唇微启,轻轻一咬。

澹擎苍在她身上凝睇片刻,转向澹临,话锋一转:“六弟,你可曾记得,前时我同你说过,我预备成婚了。”

见澹擎苍忽然岔开话题,澹临蹙眉:“你娶亲之事容后再议,先将朕方才那道旨……”

“不,”澹擎苍截断他的话,语气平缓却不容置喙,“我的婚事,耽误不得。你先前亦曾催促,要我尽快成家立室,可还记得?”

澹临:“也罢。你说,你将娶何人。朕眼下病体难支,不便拟旨,便以口谕为凭。

澹擎苍看着澹临:“我要娶的人,是云烟。”

“竟与贵妃同名?”

“非是同名,”澹擎苍一字一顿,“正是她。”

澹临耳中嗡然一响,仿佛有大钟在脑里震裂了。他疑心自己身体太过疼痛,痛到竟至于耳背起来,喉头哽了哽,才道:“谁?”

澹擎苍如一把出鞘的寒剑,映着满殿烛火,凛凛刺目。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铁钉,一下下凿在澹临心窝:“正是贵妃,云烟。”

殿内霎时一片死寂,连呼吸的细微声都清晰可闻。澹临眼前骤然一黑,只觉一股滚烫血气自五内翻腾,直冲上头顶:“四哥,你是疯了不成!竟要娶弟妇?悖逆人伦!天地不容!”

澹擎苍:“六弟,你素日最重承诺。你曾亲口允诺,为兄此生,若求娶哪家女子,你必成全。金口玉言,犹在耳畔。你身为帝王,当知何谓‘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澹临胸膛起伏,气怒得指尖冰凉,“君无戏言,那必须是情理之中才作数!焉知你要夺的是我的人?!云烟是朕的妃子,是你的弟妇!”

“弟妇?何谈弟妇?她于我,算不得真正‘弟妇’。”澹擎苍道,“云烟与你连鸾帐也未垂过一夜,既无夫妻之实,何来弟妇之说,又何来人伦悖逆?”

“你怎会知此事!”澹临似要气晕厥。他破唇瓣,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在彤史上做下的手脚,”澹擎苍淡然道,并未提及是云烟亲口告知的他此事,只道自查彤史,“想查,自然查得到。”

“你简直大逆不道!”

澹擎苍极其严肃,语气柔和了几分:“六弟,我想要她,望你能成全。”

澹临叱:“绝无可能!”

澹擎苍再确认了一遍:“绝无可能?”

澹临:“绝无可能!”

澹临话音刚落,澹擎苍脸上那短暂的柔和瞬间消散殆尽。他抬步,走向云烟身侧,泰然落座。

他甚至未抬眼皮,随手端起几案上的青玉茶盏,细细端详其中舒展的翠绿叶片,神态闲适得如同真的在品茶:“六弟,若你执意不允,那就要吃些苦头了。”

澹临:“你意欲何为?”

澹擎苍唇角忽地向上弯起一抹弧度。此刻微带浅淡笑意的他,似大雄宝殿里高供的泥塑菩萨,凝固在一室香火烟雾中,慈悲之下透着无形的阴森:“六弟若不允,你这病,”

他指节轻敲青玉杯盖,发出清冷的回音,“恐是要一辈子好不了,至死难愈了。可你若是允了,这病或许还有转机。”

澹临眼中爆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你竟以朕的性命相要挟?四哥,你我自幼兄弟情深,你竟威胁我的性命?”

澹临是如何也想不到,澹擎苍会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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